顾烈不忍心看他,垂眸望着桌案上的断肠匕。
“主公。”
不知过了多久,顾烈才听到蹲在地上的牧廉开口。
他说话时伴随着嗓子里卡壳一般的吞咽声,像是他的嗓子不许他说话,不停阻拦他似的。
“我,还是,想要,姜延。”
“我不要,死了。”
“我,要姜、姜延。”
说到最后,牧廉抬起头来,紧紧盯着顾烈,眼神像是怕被赶出门的家犬,害怕顾烈不答应。
顾烈不禁动容。
顾烈低叹一声:“你……过一阵,姜延回来复命,你把你今日所作所为都告诉他,若他愿意和你一起来见本王,本王再做答复。”
牧廉给顾烈咚咚磕了两个头。然后他抱着脑袋慢慢站起来。
他站直了,才对顾烈感叹:“主公,你还是比师父聪明。”
他恢复了寻常呆呆的模样,顾烈心里也松了口气,好笑问:“这又是怎么说?”
牧廉老神在在地说:“师父不会关心人,主公会关心人。”
顾烈皱眉:“你师父待你还不好?你怎么”
“不是这么说,”牧廉畅想着等姜延回来把姜延拐到手的美好未来,不自觉又抢了主公的话,“师父不是不关心人,他是不会。”
牧廉面露悲戚,语气却轻松快活:“师父还傻傻地问您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还为了在您面前表现跳浊河。您只需要他打仗,他做这些,都是无用功呀。”
牧廉只是顺手帮师父卖个乖,刷个忠心耿耿的贤名。
可顾烈这一回,是真真正正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