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沉默着。
并且一直沉默了下去。
顾烈从前世沉思中醒来,对安坐侧桌练字的顾昭唤了一声:“昭儿。”
“在。”
顾昭麻利地跳下了椅子,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燕朝都城已经在楚军的控制之下,戒_严整肃了足足五日,确保万无一失,才通知秦州大营,可以请主公入都了。
再过两日,等祝北河等楚顾家臣赶到,他们就要启程,正式进入燕都天庆城。
通常,顾烈不会将已经说过的话再多唠叨,但顾烈毕竟没什么与孩童相处的经验,而且毕竟事关重要,于是再度嘱咐道:“你可记得,见到狄将军,该怎么做?”
顾昭郑重地点头:“昭记得。”
这孩子灵气而稳重,不该说出口的就不说,比某位今年刚过二十的大将军不知乖巧到了哪里去。
顾烈微一颔首,顿了顿,又问:“你可明白,本王为何要这么做?”
顾昭摇摇头,然后严肃道:“昭不知。但昭记得,父王曾说,要昭好好记着当年蜀州一战,您深陷包围,将军白衣铁甲神兵天降,直冲敌阵,救父王于危急之际,救大楚于存亡之间。”
“将军对父王有救命之恩,对昭也有救命之恩,如此深恩,昭都该报答,不敢或忘。”
“故而,昭虽不明白父王此举深意,但父王总是为将军好,也是为昭好,为大楚好。所以昭不明白,却铭记于心,一定照办。”
他小小孩童,行礼答话都有模有样,且言语间一派赤诚,乖巧得叫人心疼。
顾烈颔首道:“你小小年纪,能知晓这些道理,已是不易。等本王登基立楚,你就该知其所以然,到那时,本王自会慢慢教导你,与你一一分说明白。”
得到父王夸奖,父王还承诺会亲自教导自己,顾昭开心领命道:“是!”
顾昭还小,毕竟不是世家大族出身,有些事情他还不明白,不能思考通透,所以顾烈得替他安排,为他做出一些选择。
再过个九年十年,等这孩子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就是顾烈该放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