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烈听出他有话要说,因此也不动作,看着狄其野。
“在大楚,所有人头上都有一把刀,那就是王权。也就是你。”
狄其野话语中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是陈述,他甚至侧过脸,亲了亲顾烈撑在桌案上的手,才继续说。
“我若是心疼你这个万人之上的帝王,甚至学他们说些‘当家不易’的好听话,那真是一派胡言。你掌握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帝王是难当,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鱼肉去心疼刀俎的道理。”
“当然,我是定国侯,不是平头百姓。道理还是一样的,我身为子民去心疼帝王,那叫媚上,我身为臣子去心疼帝王,那叫狼狈为奸。一样虚伪。”
“所以,我不心疼大楚的开国之君。”
“但你与你,不只是大楚帝王与异世来客,还是爱人。”
“我若是固执着我的原则,为了不背上虚伪的心理负担,无视你的疲惫苦痛,不去心疼你。这更是虚伪。”
“我怎么会不心疼你。”
狄其野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其实还是为了开解顾烈,最后,才将祝北河的事点出来。
“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你是人,我也是人。做人,无非是别把自己不当人看,也别把别人不当人看。”
“是人,就会犯错,会偏心,会害怕辜负重视之人的期待,会在犯错之后不敢来见你。”
狄其野起身吻上顾烈的下巴。
“陛下,臣是您的同党啊。”
第99章歪枝得剪
自从祝北河被夺官,祝府一片愁云惨雾,门庭冷落,连枝头落脚的麻雀都少了许多。
他家这一支是祝家旁系,能够壮大起来,前期靠的是妻族左家的提携,后期靠的是祝北河这个儿子争气。
如今因为左家托付的事情害得儿子丢了官,祝北河父亲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怒火焦心,身体也不爽利起来,日日熬着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