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侍卫那位过命兄弟话不多,沉默着煮了两碗麻沸散,喂两个孩子喝了下去,打开密密麻麻的针袋,又调起了颜料。
调了一半,这过命兄弟皱眉道:“鸽子血不够。”
“刺不成?”窦侍卫急了。
“不是刺不成,”过命兄弟解释,“想要平日看不见、喝酒或热水烫过才会显形的刺青,就必得用鸽子血。鸽子血只够一个。另一个,只能是寻常刺青。”
麻沸散起了作用,两个孩子都昏昏沉沉起来,但不至于到睡着的地步,
窦侍卫往两个孩子的衣着上一扫,立刻决断道:“给左边那个用吧。”
然后又说:“兄弟,此事事关重大,就交托给你了,我出去引开追兵。”
那过命兄弟一点头:“我省的。”
话音刚落,窦侍卫就提着刀出了屋。
狄其野皱起了眉,虽然这窦侍卫明显是因为左边孩子身份更高,才将鸽子血给了他用,但是,对八_九岁的孩童来说,胡乱刺青就已经够危险了,再加上鸽子血,不是更容易感染么?
不等狄其野深思,那过命兄弟剥了顾烈的衣服,在顾烈身上描起纹样来,光是这一步就用了一个时辰,随后,他拿起了那些密密麻麻的银针,沾上染料,对准顾烈的背,一针接一针地刺下去。
“呜……”
顾烈只是低低呜咽了一声。
狄其野因为感受到顾烈感受到的连绵不绝的疼痛而勃然大怒,可是却无能为力。
这只是一个梦,狄其野什么都无法改变。
狄其野已经听顾烈说过,刺青是一针一针刺出来的,但那只是顾烈刻意含糊的一带而过,与亲眼见证到底是怎么一针一针刺出来的,差距太大了。
一想到那漂亮得像是在顾烈背上燃烧的火凤纹章是这么来的,狄其野就忍不住想拔出他的青龙刀。
狄其野不忍心看,又不忍心调转视线。事实上,他也没法调转视线,这并不受他控制。
不知过了多久,狄其野忽然感受到比先前更尖锐更令人难以忍受的痛楚,必定是麻沸散的效用过了,可那火凤纹章,才刺了不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