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赛缪尔教堂,大祈祷厅内。
黑色短发的主教收回了目光,不再看奉献箱前的中年绅士,也未生出过去攀谈的想法。
在这里,在圣坛前,他代表着教会,处于女神的注视下,不可能因为谁捐款多就热情地对待。
不过,他记住了对方相当不错的长相和成熟儒雅的气质,打算以后如果有机会再遇上,尝试着认识一下。
静静地看着最后一张钞票滑入奉献箱内,克莱恩闭了下眼睛,转身离开了那里。
路过布道主教时,他故意望了那位神职人员一眼,微笑着点了下头。
主教回以和煦的笑容,在胸口顺时针点了四下。
克莱恩没急着与相关人员接触,务求自己的行为符合逻辑,不存在引人怀疑的突兀之处,他沉稳而洒然地侧身让过一位信徒,沿着过道回了刚才坐的位置,拿上帽子和手杖,一步步走出了教堂。
此时,听完布道的信徒们或前往奉献箱那里表达心意,或直接起身离开,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因为这不是强迫性的行为。
即使热爱捐款的虔诚信徒,也不会每次来这里都往奉献箱内扔钱,往往视家庭的具体情况,一周或两周做一到两次。
平民阶层每次大概几个便士,中产阶级三到五苏勒,富豪和贵族们以金镑计,不超过100。
这是一般的情况,每年“黑夜女神”的圣祭日,也就是“冬礼日”时,单次奉献的金额会膨胀很多,钱财宽裕的平民会选择两到三苏勒,中产阶级5镑左右,上流社会的人士则直接向教区主教、教会慈善机构捐款,几百镑到几千镑不等。
——“冬礼日”指每年黑夜最长的那天,被认为是“黑夜女神”的诞辰。
…………
出了教堂,克莱恩站在外面广场边缘,没什么事情般地看着成群的白鸽扑棱飞起,又盘旋着落下。
他甚至在周边小贩手里,买了些食物,悠闲地喂着鸽子,没打算自己翻看报纸广告,寻找北区合适的住宅,因为这是管家的任务。
一位在贝克兰德生活了多年的优秀管家,理应知道不同贵族,不同富豪,以及能为主人提供帮助的顶层中产阶级,大致住在哪些街区,从而有目的地挑选住宅。
邻居间的交往是新来者进入相应圈子的第一步!
“不管是保守党大佬聚集的卡尔顿俱乐部,还是新党的自由者俱乐部,以及代表军队的各种现役或退役军官俱乐部,都必须有足够分量的介绍人,才能接触……哎,王国现在就是所谓的俱乐部政治。”克莱恩将思绪拉回,考虑起喂鸽子这个营造人设的行为结束后,该做点什么。
经过认真地思考,他发现自己真的没什么事需要立刻去做,因为计划还停留在表层。
于是,他准备去享用一份昂贵但丰盛的午餐,这既是道恩.唐泰斯应该有的行为,也是克莱恩自身的好奇。
之前在贝克兰德的那几个月里,他始终没鼓起勇气去这座大都市最负盛名的几个餐厅见识,一直在自家餐厅、克拉格俱乐部自助餐厅、街边普通餐厅、于尔根律师家餐厅间四选一,间或去东区,在看起来就很油腻的咖啡馆里解决早餐或午餐。
“拉波瑞餐厅?他们的厨师长据说是从霍尔伯爵家出来的,为富翁们、大律师们、政府高级雇员们提供了平时难以接触的贵族风味……霍尔伯爵好像有投资这家餐厅,占了不少股份……嗯,这家主营贝克兰德本地菜,甜品非常出名,价格很不友好……
“因蒂斯塞伦佐餐厅,这里有最纯正的因蒂斯菜,呵呵,里面不少招牌菜打着罗塞尔的名号,说是从这位皇帝的宫廷内流传出来的……而且,它不像大多数同层次的餐厅,每天只提供几种主菜供选择,品类非常丰富……”克莱恩回忆着之前从报纸和杂志上看到的顶级餐厅信息,最终决定去见识一下大帝的宫廷菜。
他不再停留,拦了辆马车,前往位于西区的因蒂斯塞伦佐餐厅。
到了门口,克莱恩边将外套、帽子、手杖交给一位红马甲侍者,边询问对方:
“还有空位吗?我没有预定。”
“有的。”红马甲侍者不见异样,态度谦卑地问道,“先生,您是第一次来吗?只有自己一个人吗?”
克莱恩坦然点头,微笑说道:
“是的。”
“那我有幸能为您介绍一下我们餐厅最有特色的菜肴和名酒吗?”红马甲侍者一边说着,一边引领顾客入内。
“这正是我需要的。”克莱恩通过装饰华丽的大门,看见了似乎在反射金光的墙壁。
这一瞬间,他似乎置身于某个金库内。
然后,他才注意到墙上悬挂的油画,摆放在合适位置的大理石雕像,镶嵌或点缀于不同地方的黄金物件。
“请注意脚下。”红马甲侍者提醒了一句,引着克莱恩坐到了靠窗的位置,小提琴优美的旋律从远处的乐队悠扬传来。
这位侍者取来菜单和酒单,翻看着介绍道:
“我们这里最出名的菜品有,红焖达格亚牛小排,黑松露牛肝菌,因蒂斯式鹅肝,我特别提一句,鹅肝的原材料来自因蒂斯王国香槟省的波拿斯农庄……”
克莱恩一边听着侍者介绍,一边浏览着用古弗萨克语书写的菜单,被上面的价格吸住了眼球。
说完主菜、前菜、甜品等内容,侍者转而讲解起该有的酒类搭配,末了说道:
“我们这里的香槟、红葡萄酒、白葡萄酒全部来自香槟省的知名酒庄,甚至包含1330年产的奥尔米尔红葡萄酒,它价值126镑,您如果购买,可以直接取走,也能存在我们这里,每次来喝一杯。”
126镑……我都能请个优秀管家了……呵呵……克莱恩很有风度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