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不至于跟已经不会故意从背后抱过来、笑着说着“老师我喜欢你”的弟子置气。
生与死的间隔,就是有这般大,大到可以让曾经的不愉快淡化,只在生者心里留下算得上愉快的好的记忆。
所以,男人在墓画前停顿了很久,还是没有把污“他”清名的这面墙毁个彻底。
“他”的弟子,任性自傲、偏又痴情得可以的法老王就在这墓画的一角留下了自己的寄语。
——生前,他没能等到老师。
——死后,他便在此继续等下去。
那就这样吧。
男人想着,就让这个可恶的臭小子在这不会再被打扰的地方,安安心心地做一场美梦好了。
“他”把弟子的遗体带回来,放进了主墓室的黄金棺内,只扯下了自己身后的黑色披风,把披风丢进去,覆盖住枯槁得跟记忆里的形象完全对不上的木乃伊。
然后合上棺盖,跨过堆了满室几乎下不了脚的璀璨珍宝,再不回头地径直离去。
没有打算再让后世的人闯进来,因此,男人应该是在出去之前做了一点手脚,彻底杜绝外人再度误入、打搅永眠的弟子的可能性。
……
如此想来。
在入口搞出个坑死人的下滑坡道,还准备好了能把人冲到千米之外的海水倒灌的混蛋设计师,有相当大的可能是“他”——这样吗?
埃利克的眼角抽了抽,拒绝继续展开联想。
抱歉,虽然好像又想起了一些东西,但少年的心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糟糕了些。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神色更加不悦。
可按在墙面上的那只手,却是以不爽的姿态收了回来,姑且算是没了再毁痕灭迹的打算。
撇开多看一眼就会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内容,银发少年双手抱胸,眉毛几乎拧到一起,凶恶的眼神所死盯的便是墓画的其中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