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幢幢,哪里还有林继阳的影子。
她在原地立了片刻,又一阵冷风吹来时,才扯了扯外套大步进楼。
在椭圆机上蹬得热意蒸腾时,她想,原来,她的“不开心”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连林继阳这样多年不见的也能轻易看出了吗?
想到在他面前的“失态”,她心里微叹,不知是她越活越回去了,还是因为他太敏锐。
只是,可爱?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
她失笑,将椭圆机调大了一档,越发快速得蹬起。
连续不间断得高强度运动,肌肉酸胀,心脏跳得猛烈,本能在体内叫嚣着停止,她抿着唇,任由胸前气氛越发剧烈,任由那蒸腾的潮湿在皮肤浸开,升腾的热意很快消失在空气里,好像将她的郁卒和反常也带了走似的。
从椭圆机上下来,身体疲累,心理却松快许多。
目光略过客厅,客厅空空荡荡,那让她胃里翻搅的沙发已经被处理了,她看着空了的那一块,心里仿佛也不再拥堵。
手机上有新消息,是她问的换锁师傅和收废品师傅今天的费用,看了下钱数,正好是两个整数,她便立刻给林继阳转了账过去。
这事做完,她在手机备忘录删除了那条提醒自己给他转账的信息,看着剩下的几条,她心里已是没了那股憋闷。
是了,就这样一件件解决。
是了,这才是正常的她。
明天,最重要的还是向森的事,他必须一定要说服他母亲才是……
躺在床上,她在不断思索里,渐渐被睡意裹挟。
夜深人静,另一处,却有人依旧无眠。
被尿憋醒的张无量,半睁着眼正要摸去厕所,却蓦地被一道人影吓到,他爆了句粗,认出是谁后怒道,“吓死老子了!卧槽你大半夜不睡这要干嘛去!”
丝毫不因为吓到人而羞愧的林继阳,穿了一身黑,再一看,脸上还盖了个黑口罩,他也不解释,指指楼下,“有事。”
“卧槽?”张无量看清他这打扮后立时清醒了,一把拉住他,“别,你说清你干嘛去,这深更半夜的,你要打扮得骚气点出去浪我还觉得正常,你整这么一身,干嘛?杀人越货还是打家劫舍?”
林继阳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人吗?”
“哪种?浪的还是打家劫舍的?”
“滚蛋,”林继阳笑,“我这会可心气不大顺啊,大哥你别找茬了成么,放我离开吧。放心,我是个奉公守法的五好青年,不干缺德事。”
他说着将自己的胳膊抽出,张无量看着他下楼的背影,不放心的窜过去,“那你到底干嘛去啊!”
“当红领巾去。”
他头也不回,摆手就走,身影消失,深藏功与名,只留下这高深莫测的一句,以及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张无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