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迟的老家,是座沿海的小城,小城靠海,依岛而建,从江城过去需要大巴车再倒小客车,小城生活节奏慢,一派安居乐业的气氛,对于小城中的居民来说,每每送孩子出去读书,江城就是最好的选择——
江城最不是一线城市,但也是省里数得着的二线了,还离家近,何乐不为呢。
沈青迟带着小白回去的路上,就遇到许多跟他们一样放假了往回赶的老乡,小客车上坐得满满,熟悉的乡音环绕里,沈青迟低头挪挪脚下的行李,好让小白坐得舒服些。
车坐得久了,小白有些晕车了,此时闭眼有些迷糊,沈青迟看着他难受的模样,有些自责,早知道换乘的时候直接租车了。
“小白,”轻轻的,她唤小白,“喝点水压压。”
小白睁开眼,眼神有些散,他脸色发白,但还是乖乖就着她的手喝水。
“想吐就吐,袋子在这儿,不要强压着,”沈青迟拿出好几个袋子,听他嗯的一声,不觉又加了句,“再有十分钟到家了。”
小白又应了声,往窗外看了眼,又闭上了眼。
看着他苍白着小脸眉头皱起的样子,沈青迟心疼得厉害,小白出生时她已经离家读书,与这个弟弟相处的时间并不那么多,他小点点一个人的时候,还黏她黏得紧,后来渐渐大了些,反而跟她疏远了,这几年她工作后,更是与他相处得少,如果说之前她对他更像长姐对幼弟的责任感,但这会儿,她真切的体会到了长姐如母的滋味……
看他难受,恨不得以身相替。
意识到此,她一时有些怔,或许,她一直以来认定的,也不一定都是真的。
一味故步自封,何尝不是另一种盲目。
亏她以理智自居啊……
一时脑中思绪繁多,待车子终于停下,她轻声唤起小白,一手拎行李,一手揽着小白下了车。
站牌前,不少来接站的,从车中下来的归家人,不少被团团围起,低头,看到小白正在看她,她以为他心里不舒服,便轻轻抚了下他的脑袋,“先站会缓缓,等好受些了我们再回家?妈说做了你最爱吃的蒸鱼。”
“不用,”小白目光扫过那些迎接的人,“下车了就不难受了,我们回去吧。”
沈青迟见他不似勉强,便点头,牵着他往家走,走得并不快。
走了一小会,小白面色好了许多,便接她手里的行李想帮她拿,她也不拒绝,只把他自己的书包让他自己背着。
姐弟两人快到家时,附近的老邻居不少认出了他们,熟悉的不熟悉的难免都打招呼聊问几句,一个说,“可家来了,你妈头一星期就在菜场转悠了,瞅给你们做什么吃呢!”
“可不,我看照你妈的意思早来接了,快回家吧,你妈肯定等急了!”
邻居们这么说着,沈青迟知道他们话里还有一层意思——母亲没来接,是父亲的意思。
从她上小学开始,父亲就不许母亲再送她,初中走读,高中住校,后来大学离家,不管是走还是回,父亲一概不许母亲“娇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