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腔起伏,说不出旁的话,却觉得无法再待下去,至少现在,“我出去待会。”她压着声音。
“你去哪?”母亲一把抓住她,“青迟!你要去哪儿?你爸还没说话呢?”
她极力压着情绪,“妈,我只是出去待会。还有,我二十七岁了。”
不是七岁,不是十七岁,为什么她还是不能有任何自己的想法,为什么她的话,永远不重要……
对着母亲通红的眼和父亲沉默难看的脸色,她突然就觉得一阵疲累。
疲累,无力。
像一直撑着的什么东西一下被抽了去。
突然就,觉得累。
从母亲手中抽出胳膊,她转身,向外走去。
关上门的瞬间,她听到母亲的一句哭喊。
心生愧疚,但站在门外,到底,没有回去。
却,也不能下楼。
那人或许还在楼下,是了,半小时,他说过要报平安的……
她无意识的摸摸口袋,好在,手机还在口袋。
她目光从楼下收回,站了会,抬脚往楼上走。
老楼没有电梯,也不高,六楼是顶层。
楼顶像一个杂乱又有序的生活场,被楼里各家划分占据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地盘,有晒被子的绳子横着穿过,有堆了土种的菜,有一盆一盆的花草,有躺椅茶桌,角落里还有不知哪家的鸽子笼,几只鸽子落在笼子上,她上来也不怕,咕咕得叫。
这样拥挤又烟火气十足的场景,没有给她踏实感,反而让她越发觉得无处可下脚,无处可落地,她沉默着拿出手机,给林继阳发了一条:
解释了,我爸还有点生气,但没事了。你先回家吧。
发完,又加了条:
不用担心。
两条发出,他没立刻回,她才想到他可能已经回家了,毕竟他家就在隔壁,几步路的事,她怎么会觉得他是在楼下车里一直等着的呢?
糊涂了。
气糊涂了。
收起手机,她走到楼顶边,在一个被划出喝茶的位置,站定。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也没什么想看的。
她就是……
一时想放空一下。
手机按了静音,她沉默着,知道自己站不了多久,再一会,她就要下楼,还是要回家。
看父亲是否消气了些——
倘若消气了,那么她的话,应该可以更加心平气和的说了。
父亲想要的,无非是她和林继阳之间清清白白,或者说,从此后清清白白,不要染上什么不好的名声给沈家丢脸。
难吗?
不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