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神情局促道:“不怕娘娘笑话,这镯子是臣女捡来的,这镯子本碎成了三瓣,被臣女二妹的贴身丫鬟扔出来了,臣女见这镯子乃是不可多得的羊脂玉,就捡回去修补一番,也免得浪费。”
皇贵妃总算明白了其中关节,视线微寒,冷冷扫向苏轻颜,以前她还觉得这位苏府二小姐聪慧知礼,腹有诗书,没想到私底下却是这个德行,非但不拿她的赏赐当一回事,还肆加损坏丢弃,简直是不尊不敬!
不过她毕竟要顾及苏侯爷在朝堂的分量,不好当面发火指摘,强自忍下一口气,拉住苏毓双手,越看越觉得顺眼。
眼前这个少女举手投足间温婉淡然,不知要比那位表里不一,矫揉造作的苏二小姐强出多少倍,三皇子真是好福气,能得妻如此,必能家宅和宁,她虽年纪不大,毕竟也养育了慕容渊几年,过不了多久婚嫁事一过,两人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婆媳关系了。
皇贵妃愈发和善亲近起来,“毓丫头,你这双手可真巧,这镯子经你手一修补,简直让本宫眼前一亮。”视线微斜,瞟向苏轻颜,意有所指道:“人也知礼规矩,不知比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强多少倍!”
久久震惊于苏毓舞技的苏轻颜霍然回过神,正撞上皇贵妃寒光涔涔的眼神,登时心头一紧,粉面发白,默默在心里将苏毓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个乡巴佬果真是个不安分的,私下里竟偷摸练出这样一支前所未见的舞蹈,摆明了是要压制她的风头!现在又三言两语故意挑拨起了镯子的事儿,让皇贵妃对她心生不满,真是满肚子流坏水!
苏轻颜僵笑两声,赶快补救道:“姐姐真是好舞技,妹妹都甘拜下风呢,娘娘春意常在,与这满园牡丹最相匹不过。”
皇贵妃目露冷淡,润白如玉笋的手指轻轻抚过座下层叠如云锦的花瓣,“苏二小姐身为名满皇城的才女,就只会拾人牙慧,学长姐的话吗?既如此,那这才女的名头是不是也该让给长姐了?”
苏轻颜面上忽青忽白,死拽着帕子,结巴道:“臣女......”
席间许多不知情者不乏窃窃私语,皇贵妃不是一直很赏识苏轻颜的才情吗?从来都是问话温和,怎么今日尽显咄咄逼人?倒是那位名不经传的嫡女,此番占尽了春风,假以时日不知会否盖过苏轻颜的名头?
李氏早在座位上如坐针毡,没想到那个死丫头这么难对付,若不是在皇宫内院,她真恨不得直接上去狠狠抽她几个大嘴巴子!
“母妃!我下学了!”忽有一道清朗干净的声音打破凝胶般的局面,七皇子慕容渲飞奔而来,俊逸面容上还有不曾褪去的青涩稚气。
皇贵妃满脸慈笑,好生扶住他,嗔道:“再过半个月就年满十二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跑来跑去的,好好走路不行吗?”
随之而来的还有稳步慢行的慕容渊,着一袭暗青锦袍,襟上袖边皆绣有婆娑竹影,又兼他身量颀长挺拔,面容温润如玉,如玉树修竹,在场许多待字闺中的小姐们一个个羞红了脸,同时也更加嫉妒苏毓这个未来的准三皇子妃!
她何德何能?能配得上三皇子殿下!
而只有苏毓知道,这是一个怎样擅长伪装,猪狗不如的衣冠禽兽!
“母妃不要责怪七弟,父皇很喜欢七弟这股淘气劲儿呢。”他上前,温声和语。
却不知怎么感受到身侧似有一股强烈的视线包裹着他,下意识转眸,正看到一位素衣婉约,容貌上佳的小姐。
苏毓掩下眸中翻覆喷薄的仇恨,朝他微颔首,敛眸一笑。
慕容渊礼貌的回之一笑,心底却满是轻视不屑:又是一个没脑子的蠢女人,指不定又和那些数不清的小姐们一样,早在心里对他芳心暗许了。
慕容渊的到来无形中化解了苏轻颜的尴尬处境,苏轻颜愈发觉得慕容渊是与她相配的良人,当下含情脉脉的目光抛过去,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勾住他的眼。
慕容渊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朝之风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