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在左右两边的树干上、地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红的、白的、黄的、黑的物块。大的,有手指那么大,小的,直接就是碎未!挂在树干上的,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粘液。
嗯?
不对!
是红的,是血!
这些物块都是从自己背后飞溅出去的,难道说、难道说……
红的,是我的血!
白的……,白的,是我的骨髓!
黑的……?
哎哟!还管什么黑的!一定是皮开肉烂,连骨髓都溅出来了!还有什么不能出来,怪不得后背越来越疼!
不行!我得看一看!
鳅儿猛吸一口气,就想站起来。
嘶!
后背被黏稠稠的东西粘住了!
这一动,就像是后背贴了一整块的树胶,被人猛地撕开!
现在的疼痛已经不是有点火辣辣!
而是像滚油浇上去,许是拉开点点空隙,那烧灼的痛楚,一寸,一寸,往下流淌,背……到腰了……还在淌……。
“不行!这样坐着力使不出来,我得先蹲起来!”鳅儿咧着嘴:“不然,就要像那些被粘住的虫儿一样了!”
屈腿,双手向后杵地……
“啊——!
爷爷!您在哪儿啊,鳅儿见不到您了!”鳅儿的泪水终于漫出眼眶。
双手手掌也粘在地上了!
但鳅儿不敢大声,怕又引起更大的风暴。
“呼——!先歇一下。”挣了一会儿,鳅儿无力的闭上了眼,这一歇下来,身体上的感受更加清晰。
可能是适应了,也许是麻木了,身上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时候疼了。
鳅儿只感到,那些粘液在往自己身体里钻,在皮下漫延开来,漫过肩,漫过肋和腰,而小腹肚脐眼以下三寸的地方,就集中在针尖那么大的位置隐隐发胀,那是丹田。
幼时,肚子经常受凉,爷爷就用食指和中指,沾着点燃的酒,在丹田处给他按揉,也给他讲过几个大穴。
发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范围也在一点一点地撑开,而体内流淌的粘液还在向丹田汇集。就像本来憋尿就憋着难受,可嘴里还在大口大口的喝水。
“对,把它挤下去,尿出去!”恢复了一些气力,鳅儿深吸一口气,
闭眼,
呼气,
收腹……?
再来!再来!!,
伴随着一阵刺痛,一丝极细的热流,从丹田向下,缓缓前行。
到地方了!尿出去!尿出去!尿出去!
嘘——嘘,嘘!嘘嘘……?
尿不出去,向下走了!
鳅儿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不待这么玩的,还要淌到什么地方?
仿佛体内原本就有沟渠一样,只要池塘里的水破堤而出,水,自然而然地沿着沟渠流淌。
热流从丹田而下,每行进一段距离,就停顿一会儿,那停顿的位置又会吸收周围的粘液,积蓄差不多的时候,又是一阵刺痛,热流继续前行。
就这样,走走停停,经两腿间,反转而上到腰眼,背,经过头顶,到鼻子,嘴,喉咙,最后在前胸漫开。
热流经过腰背的时候,粘在后背的粘液渗入体内的速度明显加快了,粘住手掌的粘液也在手指尖聚成热流,一路向上。
如果说汇集于丹田的粘液,有一碗,那么,现在汇集在胸口处的粘液,恐怕得有一桶了。而且粘住双手和后背的粘液,还在源源不断地积聚而来。
此刻的鳅儿像是个溺水的挣扎者,
胸口憋闷,不能呼吸,
身上的粘液仿佛有千斤重,压着他,
向下!
向下!!
向下!!!
“嗷——”鳅儿小脸已经憋得发紫,
脖子肿胀得大了一圈,
双手和上身不停地扭着,
挣扎着……
这是人的本能,濒临死亡时,爆发的力量会是平时的数倍!
啵!
啵!
双手先挣脱出来!
鳅儿已是昏昏沉沉,意识纷乱,瞪着通红的眼睛,握紧双拳,朝自己胸口连连击打!
终于!
胸口中间,像一道水坝拦道的膻中穴,再也经不住体内热流,体外拳击的双重压力,一股热流冲开膻中穴,滚滚而下!
“嗯!”一声闷哼,鳅儿委顿下来,粘住的身子也得以松开。
眼一黑,
鳅儿向前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