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到身后爆发的气息,万重峰再次举起手臂,然后猛力向下挥压示意,带头扑向了成团打块的铁爪堂弟子。
八个人依旧分成了以万重峰和屈宵突前的两个小队,一左一右互为犄角,就像滑进凝油里的两块烧红铁块一般,毫无阻挡,直奔护在中间的康卫。
等待中的搏杀,以一种从未见过的惨烈猛然撕开!
一片接一片,毫无间隙的惨嚎,瘆人地尖叫陡然响起,让人心惊肉跳。
嚓嚓嚓,砰,砰砰,铛啷啷……骨头断裂、重物倒下和战刀落地声,鸣响不断。
杀成一团的人群头顶上,战刀如同平静的水面突降骤雨溅起的花儿丛丛绽放,猛然举起又无力散落,周围泛起淡淡一片红雾。
不管愿不愿意,杀戮的景象和声响震撼着殿前广场上的人们。
身在杀戮场外的铁爪堂弟子不由地张大了嘴,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
就像一锅猛火热油小炒,刚入锅的食料滋滋作响,腾腾热气和油烟瞬间翻滚开来,这个时候,不应该有点什么吗?
应该有点什么……
对!锅铲!这个时候应该是快速翻炒的时机,翻炒时,锅铲和铁锅怎会不发出碰撞的声响。
可是,如此惨烈的搏杀场并没有传出刀与刀的撞击声。
这?
生死关头,身在拼杀场上的师兄弟们着魔了?难道就不知道挡一下?
这个发现,让尚未触及拼杀的铁爪堂弟子一时惊慌失措。
殊不知,被挤到外围,身在战团里的铁爪堂弟子没人愿意杵在那,偏偏身后被师兄弟们围得水泄不通,走也走不了,都有种放声大哭的冲动。
不是不想挡,是真的挡不住!
这战龙刀法应该是铁爪堂的独门刀法吧,怎么这几个人比我们还娴熟,反倒像是他们家的祖传秘技一样。
你这招式才起手,人家就知道你这一招是防还是攻,就连该在什么位置换招都知道。
这根本没法打,你的刀挥劈出去了,连带着整个人都喂到了人家的刀下。
“全都上去!围住他们!”
许是看到了拼杀场上的诡异一幕,刚才喊着保护堂主的那人又发话了。
轰!得到号令的所有凝气境弟子从康堂主身后,两旁一拥而上,将堂主护在身后。
万重峰和屈宵带着两个小队杀进人群中,身后留着一道长长地缺口空地,缺口两边各是一溜的残躯破骸。
不少铁爪堂想冲进这空隙当中,把对手围住,却发现根本就进不去,每当有人跃过两旁地上的躯骸踏进缺口,就会遭到一股威压的震慑。
运气好的,不过是被猛地抛向半空中,运气差的,直接在缺口空地上爆成一团血雾。
接踵而来的弟子在伏尸外停下脚步,转头望去,那逼死大师伯,撵死三师伯,瞬杀二师伯的白袍修士在缺口不远处负手而立,笑眯眯地望着缺口,那笑脸怎么看怎么恐怖。
他的目光好像都集中在杀进人群里的那几人身上,谁踏进空地就是挡住了他的视线,那结果不是扫开就是死!
嘶!怎么把这么一尊凶神忘了?有他守着后面,谁还敢去补那个缺。一拥上前围攻他?那更是找死!
看到蜂拥而至的铁爪堂弟子没人再敢跃进空地,大长老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为这几个小子,丫头守住后背比自己上前拼杀还累。
这威压的量不能放大也不能不够,量大了有可能会误伤他们几个,量小了又不能震住这些想冲进来的铁爪堂崽子。
若不是想放着给你们几个练练手,我何苦来着?让你们几个给我掠阵,老子一个人上去,噼噼啪啪几下就完了。
伸手从储物袋里取出玉瓶,抖出一颗风影丹服下,大长老大踏步走向缺口空地。
轰!聚在伏尸两旁的建脉,立脉弟子转身就跑,却与拥堵在身后的师兄弟们撞在一起,相互间顿时乱成一团。
快跑啊,别楞着,没看是谁过来了吗?被堵住去路的弟子也不敢说话,急得直瞪眼,伸手推揉着,想挤开一条缝钻进人群里。
这些狗崽子还是有点多啊,那几个小子和丫头又顾不过来,我是不是该清场?
大长老嘴角翘起一个弧度,两只手忽然向两旁挥去,就像驱赶烦人的苍蝇一样摆了摆手腕。
嘭!嘭!一左一右,凭空突起两道风暴,卷起两地残躯破骸向随风掀飞的铁爪堂弟子疾射。
威压风暴只是把人掀飞,并不能直接击杀这些弟子,除非是前面有坚固的石壁,风暴带着人撞在石壁上,或者是风暴不是贴着地面走,而是把人带上天空摔死。
可就是这样的平行风暴也是会致命的,所经过的地方,它会连带着卷起地上的一切杂物,这地上就有不少丢弃的战刀啊,这些战刀随风乱飞,被卷起的铁爪堂弟子一时间惨嚎连连,有的身上甚至插了十多把战刀。
嗡!刚聚集到缺口两旁的铁爪堂建脉,立脉修为弟子闻风而逃,这一次全瞄着堂主身后跑了。
即使是堂主已经重伤不能庇护他们,可在堂主跟前,还有近百名的筑基和合脉师兄呢,他们总能挡住吧。
近三百名建脉,立脉修为弟子,此刻能够逃往康卫身后的已不足五成,虽说就是一个人都明白,躲在自身都要人保护的堂主身后,不过是多活一时半刻而已,可是,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啊。
脚尖踩着前面的脚后跟,逃出来的弟子很快就在康卫的身后聚拢。
不少人胸口急剧起伏着,不是累的,就广场上的这小段路程还累不着凝气境修士,主要的还是被威压风暴吓的。
紊乱的气息还没平息,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气势如虹大吼。
“杀啊!”
“杀!”“杀!”
其他的师兄弟们都来了!刚站稳脚跟的建脉,立脉修为弟子闻声大喜,纷纷循声望去。
殿前广场北边,涌上一群挥舞战刀的修士,可他们的装扮与铁爪堂格格不入,都是包着头巾,领头的竟然是一个少年。
嘶!前面的来敌当中,好像也有一个包着头巾的,难道……他们是一伙的?这?来的怕有上百人吧?这下死了,怎么跑都是死!
忽地,眼角余光闪现一道亮色,转头望去……
殿前广场南边,跃出一位红衣女子。
她的脚旁,竟然有一只兔子紧跟着,一蹦一跳的,对广场上的一切浑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