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这才转过头来和俞明烨对视。
“我想下车。”他重复道。
虽然说的是一样的话,但他的语气和刚才不太一样了。丢掉了那点假模假式的客气,听起来凉飕飕的,像外面把小雨吹成斜线的风,但仔细听起来又有一点可怜,几乎是无助的。
他是真的想下车。
如果说先前他还只是觉得和俞明烨一起坐在后座有点不自在,那现在就是浑身都不舒服,连手臂内侧薄薄的皮肤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热。
俞明烨身上传来一点似有若无的白檀香,不仔细闻嗅不出来,但让他如坐针毡。
霍言意识到了一件事。
俞明烨就是那个让他强制发情的alpha。
上次他被那针应急抑制剂害得整整一周没去学校,一个星期里几乎不能近距离接触任何alpha,连带着也不能到人潮聚集的地方,除了在家里呆着就只能在附近走走。虽然因此收获了一份还算有趣的兼职,但实在得不偿失。
好不容易度过了艰难的适应期,他才敢回学校,结果没过几天就听说了燕虹重病去世的消息。
这对他来说打击巨大,并且很难说哪件事带来的打击更大一些。
一方面,抑制剂失效一次,以后对他起的效果会变得越来越差,他必须得把找个固定伴侣的事提上日程;另一方面,燕虹去世了,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好像失去了前进方向似的,可能再也没有人会站在长辈的角度关心他了。
而现在又出现了让他更加难以接受的事。
他原以为上次接走燕虹的是她的朋友或者别的什么人,以后再见到的几率不会太高,然而事实上,让他强制发情的alpha却是她的儿子,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俞先生”。
霍言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俞明烨的车上了,俞明烨不是那种没有攻击性的alpha,虽然信息素被对方压制得很好,但他已经被影响过一次,时间再长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抑制剂会不会再次失效。
“外面雨很大,你得给我一个现在下车的理由。”俞明烨说,“否则我不放心让你离开,这里刚下高速,雨天很不安全。”
霍言当然不能把真实理由告诉他,沉默片刻后从窗外发现一座有些眼熟的建筑,于是改口道:“我想去高铁站,您能送我过去吗?”
去高铁站总比在这里让他下车好,俞明烨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