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潇这阵子过的日子,实在有些焦头烂额。
他倾慕芙蕊的才情和独特的品格,却无法改变她的身份地位。
家里对他从来信任纵容,这一次却并没有由着他。
何家希望他就算不娶一个能帮得上他的女子,也至少不要拖其后腿,家世门第不要相差过大。
他的娘亲垂着泪问他,“娘这样的要求过分吗?”
何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身边的友人哪一个成婚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只求他选一个别让他们太为难的,他真的说不出任何辩解来。
可是他又放不下芙蕊,初见时的美好始终萦绕心头,他觉得自己此生或许遇不到第二个。
何潇整个人都像是浸在滚油之中,反复煎熬,这样的情绪再夹杂着对小秋的愧疚,一度让他无法呼吸。
然而此刻,小秋漫不经心便解开了他的心结,何潇像是得到了救赎一般。
“何公子尝尝这茶,是我大哥哥带回来的,说是虽然生的不好看,滋味却极为独特。”
小秋见何潇一直没有喝茶,笑着给他换了一杯热的。
何潇端起来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苦涩,可是等咽了下去之后,却有着淡淡的回甘,滋味绵长。
“秦姑娘,能与你相识,乃是我的荣幸,只可惜,在下愚钝,错失与姑娘的缘分。”
“缘分天定,错过的,说明不是对的,何公子坚持自己的本心,何尝不是令人钦佩?”
小秋与何潇聊了一会儿,何潇本是来道歉劝说,结果到了后来,变成了小秋温言开解他。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
何潇惶恐地站起来,“今日,今日耽搁了秦姑娘如此多的时间,在下……”
“无妨,我与公子相识一场,公子的品性令人信服,我很乐意倾听公子的难处。”
小秋对何潇印象很好,又亲自将人送出府。
秦夫人回头就将她找了去,“你与何潇还有什么可见面的?还以为他是个知分寸的人,居然在咱们府里待这么久!”
“娘,何公子正人君子,此次前来也是担心我想招亲是赌气为之,想着不管如何希望我能慎重考虑,您置什么气啊。”
“你说我置什么气?他正人君子又如何?还不是没眼光!”
秦夫人从前对何潇有多看好,这会儿就有多嫌弃,有自己闺女在身边居然还能看上个歌女,这个何潇眼睛是不是瘸了?
小秋哭笑不得,知道自己为何潇说多少好话,怕是也无法改变娘的看法,于是她只得说起别的引开话题。
“娘,若是到了我招亲的那日,没有人上门该怎么办?”
小秋故意表露出忐忑的模样,秦夫人立刻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别胡说,娘还怕那日家里的门槛都被踩坏了呢,我们小秋这么好,多的是人仰慕你。”
“真的吗?那若是,我看中的人,爹和娘都觉得不合适呢?”
秦夫人一咬牙,“只要你喜欢,爹娘就喜欢,哪怕他只是个做短工的伙计,爹娘都不会嫌弃。”
“娘,你们可真好。”
小秋搂住了秦夫人,心想若是到了那日厉天涧还不出现,她就真的随便选一个,倒时候,便是他后来出现了,自己也不会给他机会!
没有这样的!不是说要自己原谅他吗?结果还让自己等那么久,有这么道歉的?
……
小秋招亲的那日,天儿很不错。
她穿了特意准备的衣衫,头上的钗环饰品样样华贵,衬的她如同小仙人儿一样。
秦家这日热闹非凡,一些与秦家交好的人家纷纷前来,说要给小秋把把关,撑撑腰。
小秋并不介意,秦家也就不介意。
她端坐在宽敞的花厅中,面前垂着纱帘,外面的人往里看,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却也足以令人遐想。
令小秋惊讶的是,今日来招亲的人十分、无比、非常多。
她听说外面都排起了长队,一时间有些惊愕,自己这么受欢迎吗?
“可不就是香饽饽嘛,咱爹娘多疼你外面人尽皆知,咱家好歹也算是家底丰厚,娶了你基本就可以保证一辈子荣华富贵,你说受不受欢迎?”
秦少木毫无形象地蹲在小秋身边,从她面前的点心碟子里挑东西吃。
小秋无语,“二哥,你被何潇打的伤好了?”
秦少木扁扁嘴,“什么叫被他打的?我也有打到他!我今儿的任务就是守着你,爹那是相信我的眼光,省的你看走了眼。”
小秋扫了一眼被吃的差不多的点心碟子,让丫头再去换一碟来,“爹怎么会相信你的。”
“嘿,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二哥哥虽然没什么建树,但看人的眼光毒着呢,看到外面那个人没有?长得人模人样,眼珠子在花厅里乱晃,一看就不是什么本分人。”
秦少木转过头来,“那种人你若是选了,往后后悔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