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柔这下是真的惊了,这还是当初那个一点就燃的苏夫人吗?她怎么可能变得如此不介意?去了一趟庄子里,莫非看破了红尘不成?
苏夫人已经去请苏老爷坐下,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吃了一顿饭。
苏老爷心里无比舒坦,这样才对嘛!都是一家人,做什么成日闹腾?
他瞧着苏夫人柔顺的样子,罕见地多喝了两杯酒。
苏如安不怀好意地瞥了一眼苏如卿,“爹爹,您也有阵子没有考我们学问了,如今大哥回来了,咱们三兄弟总算可以一块儿让爹爹考校考校。”
苏如松也点头附和,“是呀是呀,当初大哥的学问就比咱们好,我也想瞧瞧我还差大哥多少呢。”
两人都怀着鬼心思,他们两人可一直在书院里念书,苏如卿呢?在庄子上荒废了好几年,怕不是连字儿都该不认识了吧?
荷柔轻声道,“如安如松,不得无礼,你们大哥的学问哪里是你们能相提并论的,就别丢人了。”
苏老爷这话不爱听,如安如松的功课他都有亲自过问,哪里有那么不堪?
“说起来,如卿的功课丢了许久,既然回来了,也该重新捡起来才是,我也得知道到底如何了。”
苏老爷趁着酒意,将苏如安,苏如松和苏如卿三人叫去了书房,苏如松起身的时候,眼睛里得意的光芒几乎没藏住。
这个从前总是将他们兄弟两的光芒遮得严严实实的苏如卿,这一次,总算是要被他们踩在脚底下了!
苏如卿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从容地站起来,跟苏夫人打了招呼,才随着苏老爷离开。
荷柔在他们走了之后,才柔声说,“夫人不必担心,老爷总是疼孩子们的,如卿少爷资质聪慧,定是很快就能赶上来。”
苏夫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既然也吃完了,就散了吧。”
荷柔只能恭送她,起身的时候,眼里也渗出点点得意。
苏夫人这怕是想通了,可是啊,已经迟了,这个家,如今最受器重的是她的如安,外面提起苏家少爷,也都只会提如安和如松,哪里还有人记得苏如卿?
苏夫人不在府里这几年,荷柔没少督促如安和如松,一定要好好念书,将苏如卿远远地甩开,先生都说这几年是最最要紧的,后面想补,呵呵,那可就补不回来了!
……
苏夫人回去了院子,让人给她换了一身衣衫,靠在塌上翻看一本杂书。
过了许久忽然有丫头过来说,老爷往她院子的方向来了。
苏夫人勾了勾嘴角,“知道了,出去吧。”
不多时,苏老爷从外面进来,瞧见苏夫人面容娴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让他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当初求娶夫人的时候,他也是喜欢过的,两人也是如胶似漆的。
只是后来……后来……
“老爷,可要喝茶?我在庄子上新学了一种煮茶的法子,端是与众不同,您可想尝尝?”
苏夫人如此语气平静柔和地跟自己说话,是多久的事情了?
苏老爷甚至有种受宠若惊,忙点了点头,“好,好。”
苏夫人浅笑了一下,将人迎了进去。
荷香居,荷柔听闻苏老爷去了苏夫人那里,不敢相信地站了起来。
“什么?为何?难道是去责备她没有教好儿子?”
“荷娘子,听说……老爷是笑着进去的。”
荷柔眯起了眼睛,“把如安如松叫来!”
她的两个儿子被叫到跟前,如同斗败的公鸡似的,看的荷柔心里一惊。
“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如安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如卿不是去庄子里了吗?那里又没有书院学堂,却为何爹爹问什么他都能回答出来?
连自己和如松都卡住了的问题,苏如卿却对答如流,反而将爹爹给问住了。
苏如安这会儿想起爹爹眼里的惊愕和喜悦来,心里都一阵嫉妒,那种目光,爹爹从没有对他们露出过!
“你说……苏如卿的学问并未耽误?反而、反而还比你们要强?”
荷柔觉得这不可能,“根本没有先生跟着他们过去!你们在学堂念了几年的书,到现在都比不过他?你们学的是什么东西?”
“娘,这可不怪我们,谁知道苏如卿是怎么回事?从前爹爹问什么他都懒得回答,如今倒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你没瞧见爹爹的样子,就差高兴地跳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