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的江靳黯盯着她忙碌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塞进枕头下,这个动作只需要一秒钟,苏觅毫无所觉,甚至没有往这边看一眼,更不知道自己再次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江靳黯继续盯着她的背影出神。
苏觅就地取材,简单准备好包扎伤口需要的东西,全部放进一个盘子里,端到床边,江靳黯家里只有盛菜用的盘子,里面放了剪好的纱布和兑好的酒精之类用品,显得有些滑稽,江靳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苏觅道,“你家里没有医药箱,只能一切从简,虽然我不是专业医生,但是处理外伤的常识还懂,你不用担心。”
说着就拿起卫生纸开始清理伤口周围的血迹。
先前的血液已经干涸在皮肤上,又覆了新的血珠,苏觅擦了两下便觉得不行,只好换成纱布浸了清水,一点一点把凝固的血迹化开,又担心手重会碰到伤口,几块纱布被丢进垃圾桶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劫难。
不得不承认,江靳黯很会折腾自己,她就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人。
处理伤口的过程他也安静得出奇,苏觅消完毒抬头看他,“不疼吗?”
酒精是有刺激性的,尽管她再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周边,也难免会渗入伤口中,怎么可能没感觉?
江靳黯却好像在走神,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神情恍惚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清洁干净的伤口,才慢慢说,“还好。”
活像是反射弧被切断了的人。
苏觅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给伤口缠上纱布,因为没有用药,只是做了简单的止血,她担心压到伤口影响恢复,就把纱布缠得很松,两圈后系了一个很简单的结。
“我没有用力,你自己活动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把这个结弄开,等伤口恢复一点就可以去掉纱布,夏天炎热,伤口呼吸很重要。”
她看着江靳黯的胳膊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成品,片刻后又道,“保险起见,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到诊所去看一看,上点药。”
她心里清楚,江靳黯起初没有去医院,而是选择自己在家处理伤口,必然是有原因的,这话她说了对方也不会听,但是作为医者,有些时候根本做不到惜字如金。
她小心放下江靳黯的袖子,才发现对方一言未发,正盯着自己发呆,抬手在他眼前打了一个响指,“你怎么了?”
这个样子总不会是疼傻了。
江靳黯回过神来,说道,“从来没有人会关心我的伤口怎样,有没有发炎,会不会感染,这些话从来没有人说过。”
苏觅愣了一下,收回手,她没有接这句话,反而问道,“我刚才说的话你有没有认真在听?”
江靳黯面带疑惑,“什么?”
遇见这样的患者,苏觅觉得什么脾气都被磨没了,她缓缓叹了一口气,说道,“夏天伤口恢复慢,也更容易感染,保险起见你最好还是到诊所或者医院看一看,平时自己注意,活动的时候别把结扯开了。”
江靳黯点点头,好像她说什么都肯听。
实际上她丝毫不怀疑,自己前脚出门,这人后脚就能继续折腾自己,偏偏这幅样子又让她说不出什么来。
苏觅也很无奈,只好放弃这个话题,转头再次打量这间公寓,零碎的生活用品与门口的鞋子都表明这是一间单身公寓,狭窄的单人床也的确不能容纳两个人,江靳黯是一个人住。
她便忍不住问,“你的家人呢,你受伤了他们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