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魏屠子对待卫六中,便是对待亲儿子一般。
可卫六中对待魏屠子。
除了那三千多个洗衣做饭的日子,怕是没什么算是孝顺的了。
魏屠子给了卫六中一切,而卫六中能回报的少之又少。
当他有一天有能耐让这个精打细算过日子的老头子过上喝酒不需要掂量酒钱,吃饭不会算计着点菜的日子。
这个老头子却已经离他而去了。
树欲静而风雨不止,子欲养而亲已不在。
历年来已经渐渐要被人淡忘的蓬莱道宗,直到最近因为旅游业兴盛才渐渐开始有了人气的蓬莱宫外的石阶。
白衣白发背黑刀,手拎一瓶白酒的青年跨步走上石阶,一路向上。
每踏出一步,脚下的尘埃便会腾起一分,磅礴的杀意伴随着他一路向上。
“老不死的,你是不是就希望看到这一天呢?”
白发青年的脸上带上了微笑:“看到你的徒弟,带着你的刀,杀上这座山,杀进这座宫。”
周围不是没有游客,但他们根本就无法走进这个白发青年半步。
他的周围已然升腾起了一层无形的风墙,根本不容得其他人靠近。
天空中阴云涌动,只剩下一缕残阳还笼罩大地。
在山下卖书做生意的那些小贩,以及来这里的游客都发现了这条山道上的变故,纷纷驻足观看。
这白发青年是谁?
他是想要干嘛?
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当然,在那蓬莱宫当中自然也是有人发现了这里的变故的。
九个中年人从蓬莱宫的大门走出,将周围零星的那些零星的游客都给带离开。
白发青年就像是没看到这一切一样,依旧是一步、一步、非常缓慢的走上阶梯。
那些游客也自然知道怕是要出事儿,一个个对卫六中亦是避之不及,很快在蓬莱宫之内便在无一个向香客,只剩下九个身穿古朴道袍的中年人站在蓬莱宫之外。
这九个人,无一例外,都是蓬莱宫的门徒。
如今这个时代做道士的人少,做着蓬莱道宗的道士的更少。
从来都是蓬莱道宗自己去摘选门徒,从外面连坑带拐带骗的带回来。
这九个人便是在他们这一代当中的佼佼者,其中修为最低的,也有杀气七段的修为。
此刻这九人站在门外,亦是如临大敌,因为他们能感觉到这股强大的杀意。
当那白发青年抬头望过来的时候,被直视的那人险些当场坐在地上,两腿忍不住的就开始发抖。
还未对阵,胆气便已经丧失了三分之二。
白发青年歪了歪脑袋,在距离那九人不足三十米的地方站定,由下而上看着那九人,朗声说道:“我乃魏屠子座下弟子,卫六中,今日前来,就是因为我答应过师父,将来有一日,定要来这蓬莱道宗,替他找回当年在这里丢下的脸面。”
一听这话,那九人的脸色巨变。
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来砸场子的?
那自己上还是不上?
以这位仁兄的修为来说,他们九个一起上,也依旧是没有自信能打得过对方啊。
而也就在这九人纠结要不要回话的时候,忽然在道观当中传来了一道声音。
这声音宛如是来自天际,也宛如是在耳旁。
“原来是魏师弟的徒弟,我们本是同道,也是同门,我本应该出门迎接。”
“但是在十一年前魏师弟便自己退出了师门,算是师门叛徒。”
“如果你要是为了当年的事情而来,那我奉劝你一句,还是离开吧,别扰了这道门清净地。”
“道门清净地?”
卫六中呵呵一笑,抬手打开了手中的酒瓶子灌了一大口,辛辣宛如火烧的灼痛感从口入腹。
“狗屁的道门清净地,我师父这辈子救人过百,你们可曾出世救过一人?”
“不过我师父修行是为了救人,我练杀气也好,练刀也好,是为了杀人。”
两人的这场对话,就宛如是天人之间的对话,许多人都听见了。
一时间,不论是山上山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世间有几人见过这样的场面啊。
这真的就如同是神仙一样。
山上山下距离最起码有五六百米,可是他们却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传音术?
难道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不过卫六中可懒得去管这一切。
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刹那,卫六中提着酒瓶子轻描淡写的抬手一挥,陡然间在他的身前便凭空凝结出来九道由杀气凝结而成的尺长刀刃。
“杀!”
九道实质化刀气陡然间飞出。
卫六中的表情十分淡然且冷漠,直径无视了那不动如山的九名看门道士,跨步走进了蓬莱宫的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