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峥嵘(2 / 2)

李沧澜看着他表情变幻不定,没说话。

南昱指着地图看着李沧澜:“我想我明白了,哈哈哈,我明白了!”

“不是,你明白什么了?”李沧澜哭笑不得。

“南光,传庞博、李安进来,沧澜兄,你也留下,其余人退开营帐十步以外。”南昱大声道。

“不是,奇无,你想好没?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他们怕是早已睡下了。”李沧澜提醒道:“要不你也早些安寝,我们明日再议?”

“都给我滚起来,什么明日,明日就要走了。”南昱呵道。

李沧澜住了声,南昱突然大喝让他一懵,两人虽是发小,可这是军营,他是齐王,更是主将,无论南昱要干什么,他都没有反驳的权利。

不一会,庞博和李安进来,几个人围站地图旁。

“李焉提醒了我。”南昱冲李沧澜笑了笑,指着甘宁关说道:“知道他们为何要突袭甘宁关吗?当时你们可否看清对方有多少兵力?”

李沧澜和李安摇摇头。

“他们就是让你们看不清虚实,再利用风沙营造出大军压境的阵势,待你们追赶时,又利用地势设下迷阵引你们入局,什么邪术邪火全用上,昏天黑地杀了一通,你们根本看不清有多少敌军,待后面的人跟上时,他们又撤得无影无踪。”南昱当时虽并不在场,可对于这个场面的描述宛若亲临,听得李沧澜有些发愣:“我接管时,也没有遭遇过敌军主力,这是为何?”

“西疆三处倾尽全力,充其量能凑足三十万人,他们并不想正面遭遇天圣大军。”南昱指着地图:“敌军也是血肉之躯,没那么邪乎。若我是阿依扎,我不会把主力放在月泉城,由月泉城到甘宁关路途遥远且要横跨大漠,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连扎营休息都是问题,我会把主力放在这。”

几个人的目光齐齐望过去,见南昱指着仑舒:“虽然绕了很远的路,可仑舒草原地势平坦,补给充足。作为西军入侵天圣的一个跳板,完全具备条件。而他们至始至终就没想过要攻打甘宁关,而是... ...”随着南昱的手指滑动:“祁连城。”

李沧澜若有所思,庞博面有疑虑,李安则一脸懵然:“不是,殿下,这舍近求远也就算了,仑舒是西疆最小的一个部落,多为游牧,兵力又不集中。糟糕,祁连现在只有五万驻军,若被偷袭了如何是好!”

“我军没有开拔,他们不会动。”南昱道:“他们在等我们出兵,一旦我三十万大军开始进攻月泉城,仑舒驻扎的西军定会拿下祁连,再由祁连至嘉宁关,如果被他们控制了嘉宁关,我们就没有退路了。而且我相信,大漠里一定有迷阵等着我们,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

营帐里升起一股凉意,几个人被南昱这么一说,都愣住了,联想起之前与西军交战的场景,还真是那么回事。

李沧澜望着南昱:“那我们... ...”

南昱嘴角一勾:“... ...将计就计。”

“好!”李沧澜毫不迟疑说道:“就这么干。”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这般默契还是有的,南昱的意图李沧澜很快就领会到了,二人相视一笑,李沧澜感慨南昱如今的胸有成竹和大将风范,自己没有看错南昱,虽他自小顽皮不羁,可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是无法湮灭的,还随着年岁逐渐明显,南昱的敏锐和果决是性格里带的,素来不按常理出牌,可这也是一个将领难得的特质,能在瞬息万变的局势中找到节点。在李沧澜眼中逐渐高大的已不仅是南昱的身形,还有意气风发的精气神。

“李安带两万精兵,前往月泉城。”南昱道。

“不是,... ...还去月泉啊?”李安似乎还没明白:“两万人马... ...我怎么打啊?”

南昱一扶额,不行,李安太过耿直,玩不来虚的,便指着南光:“你去,知道怎么做吗?”

南光拼命点头,被委以重任的感觉不要太好,热血沸腾:“殿下放心,属下明白,两万人要做出二十万人的阵势,声音要响,动静要大。”

南昱赞赏的点头:“把你在南谷学的本领都拿出来,能用的什么符咒用具全用上,但是也不要演得太过。”

“明白,殿下看我的吧!”南光很兴奋,抖了抖盔甲。

“你十日后再出发,行军不要急,越慢越好,遭遇敌军后可追击,但抵达大漠前要即刻返回,回来时也要做出大军撤退的阵势,与李沧澜将军一道驻守甘宁关,随时准备接应祁连。”南昱说道。

“遵命!”南光坚定回道。

“庞博、李安。”

“末将在。”二人齐声听令。

“点兵三十万及两月辎重。”南昱说道:“速去准备,寅时出发。”

“今夜?... ...不是,殿下,为何这么急?”李安冲锋陷阵是把好手,可对于主将的想法却吃不透。

“兵贵神速,懂吗?”庞博朝他背上拍了一掌,转眼向南昱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

若不是南昱,这主将的位置本该是他的,怎么说自己也是封了护国大将军的人,被一个毛头小子压了一头,自然不服。本来对这些皇亲国戚心有不屑,可今日见南昱分析敌情头头是道,排兵布阵张弛有度,令他刮目相看。

寅时,三十万大军连夜出发。十数日后,抵达祁连城外的一个山谷。

“殿下,为何我们不去祁连城休息,要在这荒郊野岭扎营?”李安的思路永远要慢那么一拍,好几拍。

南昱不答,站在高处望着远处的祁连城门:“庞博,你派几个人乔装去打探一下,那些流民来自何处。”

庞博领命退下后,南昱才转身下山:“十几日都在夜里行军,去祁连城干嘛?”

李安挠挠头:“殿下是要掩藏踪迹?”

脑子总算跟上来了,南昱点头:“仑舒的探子应该快回来了,去看看。”

天黑放完饭,开始拔营时,前去祁连打探的人也回来了。

“回禀陛下,不出所料,那些流民正是来自仑舒,据说数月前仑舒草原突然来了很多西月官兵,沿着仑河一带驻扎下来后就不走了,周围的牧民以为部落又要打仗了,心里害怕纷纷迁徙,有一部分跑祁连来了。”庞博道。

“可有打听到仑舒驻军数量。”南昱问道。

“百姓对军队数量没什么概念,就说是一大片,占满了河道。”庞博无奈的笑了下,从这些天的情报来看,一切都在南昱的掌控之中,钦佩之情尽溢。

“仑河多深多宽?渡河可需要船筏?”南昱又问。

庞博愣了:“这个,没问。”

南昱皱眉:“可有甘宁关的消息?”

“有,南光三日前出发了,据说声势浩大。”庞博笑了一下。

“仑舒的探子回来没?”

“回来了,长途骑行劳累过度,有一个晕了,还有一个下马一直在吐。”李安道:“要传吗?”

“将他二人安置在马车上,即刻出发,我在路上问。”南昱走出营帐,林中的大军已经严阵以待,南昱满意的点点头,举头望了一下:“诸位将士辛苦了,今夜月色明朗,我们加快速度。”

众将士齐刷刷点头,静悄悄的竟无人出声。

这是南昱下的死令,能不说话就别张嘴,还专门制作了令旗分发到将领手上:出发、停步、蹲下,起身,扎营、放饭、拉屎... ...等等,事无巨细,三十万大军一切行动都看旗子。

不仅如此,动作也要统一,不能擅自离开所处位置,吃饭睡觉都有规范的步骤,这一点南昱得益于南谷繁琐刻板的门规。

庞博震撼之余,都不知道他这些鬼点子是怎么想出来的,意外的是这么庞大的队伍,硬是被南昱□□的整齐划一,还鸦雀无声。

南昱爬上了安置两名探兵的马车,那小兵见了齐王急的要起身,被南昱一把按了回去:“躺好,没那么多讲究,你若不困,和我说说仑舒的情况吧。”

探兵躺着禀告军情,南昱闭目靠着车棂听着,一开始还会点点头,或是嗯几声,后来便没有声音了。

南昱被车轮颠簸醒来时,发现那探兵将被子盖到了自己的脚上,揉眼挑开车帘往外看了看,敲了敲车夫后背,下车重新跨上了马。

夜里行军,白日里南昱还要听取探报,分析军情,只有片刻的休息,前后的士兵步调整齐,精神奕奕,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昼伏夜出的行军方式,举头望着皓月,才意识到已经离家千里。

若要问南昱此刻有什么心愿,那便是拿下西疆后,回到那个人身边,好好的睡一觉。

月色下的梅苑,竹影斑驳。

南昱到甘宁关后派人送了一封信来,字里行间充满思念之情,描述军营时也看出他的踌躇满志,风之夕心里甚慰。

自上一封宗门通文后,南谷再未收到来自其他门派的通文,陵光君也没当回事,可最近的一些事让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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