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南昱问道。
南宫策收回视线:“做饭的人,去买肉了,我们倒是素食惯了,可你不行,得顿顿见肉。”
南昱心里忽地一暖,有些不好意思:“兄长真是玄风潭的门主啊?”
“嗯,小门小派,不足挂齿。”南宫策说道。
“我就说此处为何如此清净,兄长这阵法着实精妙,师从何人,可是北宗嫡系?”南昱问道,视线不经意的细细打量南宫策,都道自己与父皇长相相似,在南昱看来,这位二哥眉宇间完全就复刻了文帝,哪怕一身素衣,仍掩饰不住骨子里的那股子尊贵英气。
“是北境嫡系,你听说过玄冥君吗?”南宫策说道:“姓卜名白,正是家师。”
“玄冥君?”南昱疑惑:“这天下宗门拥有君号的一巴掌就能数过来,却从未听说过什么玄冥君啊!”
南宫策笑了笑,眼神温和,语气平缓,闲话家常一般:“那是你孤陋寡闻,北境本来是双宗主,世袭的君位历来就有两个,一个玄冥君,一个真武君。”
“那执明君弘伏呢?他不是北境宗主吗?”南昱彻底懵了。
南宫策微微皱眉:“执明君就是真武君。他为了一人独大,置北境数百年传统于不顾,暗害家师,擅改君号,在北境这是无人不知的宗门丑事。”
“难怪兄长阵法如此精湛,原来是得前宗主亲传。”南昱无意探究北境家丑:“兄长前来,是要加入伐魔大军吗?”
南宫策沉声一笑:“关我屁事!我来有别的事... ...对了,唤你前来,是有要事告知,此事非同小可,你得尽快回京亲自禀告父皇。”
南宫策慢慢道出北境实情:早在数年前,北境宗门就与辽国有染。
论行军打仗,四宗法术里又以北境的阵法之术最为实用,且都造诣非凡。辽国因此如虎添翼,经过数十年休养生息,早已是兵强马壮,跃跃欲试。屡番越境扰民,可通往天圣南部京城的要塞早已被北境宗门所控,情报军情一概拦截,康都城才对辽国的野心一无所知。
南昱震惊不已:“你是说,北境宗门全门投敌了?”
“不仅如此,还有更坏的消息。”南宫策望着南昱:“你知道西疆之战后,阿依扎逃去了哪里吗?”
南昱立即意识到了:“辽国。”
南宫策点头:“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
南昱心里一沉:“你别告诉我,简万倾也去了吧!”
“简万倾与北境勾结已久,他一个前朝遗孤,无兵无权,要想光复他的百里皇族,只能如此。可他手里并非没有王牌,你可听说过万世咒?”
南昱后背一凉,顿时脑中一片混乱,他听说过万世咒,而且与冥王有关:“他手里,有万世咒?”
“自称是有,可没人见过。如今冥王突然现世,许就是证明。想必是他召唤而来。”南宫策说道:“可就是不知道那万世咒有多大的法力,若单凭一块人皮血咒,就能驱使幽冥之主为他所用的话,那这魔王也未免太不堪了。”
南昱想说冥王夙现世只是封印解除,并非受简万倾召唤。
可目前形势扑朔迷离,南宫策究竟是何立场尚未可知:“兄长,你站那一边?”南昱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句话:“如今形势不明,四宗貌合神离,边境告危,冥王现世,兄长以什么立场,置身这乱象之中?”
“你呢?”南宫策反问:“你又是什么立场。东岭,还是天圣?”
南昱脑中混乱,天圣和东岭他都要站,而风之夕,他更要保,无法取舍。
“家国天下。”南宫策说道:“我站苍生。”
南昱觉得这句话好生熟悉。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张口闭口皆是苍生,“苍生为重,己为尘埃!”这是风之夕说过的话,也是他的师父召一从小到大对他一直念叨着的一句话。
“凡事皆有轻重缓急,我不知四弟如何打算,我此次前来,一为告知边境实情及宗门内况,二也是为了阻止生灵涂炭。哪怕势单力薄,我也当拼力一试。据我观察,冥王岁还未现身,这四宗之间已暗潮涌动。若冥王夙真被简万倾所控,修真界灰飞烟灭,也就在他弹指之间。”南宫策面色沉重。
“他不会的。”南昱道。
“什么?”南宫策不明,看着发呆的南昱:“谁不会?你该不会以为那个人,还是你的师叔风之夕吧!”
南昱突然站起:“我说不会就不会,他... ...”
他不是那样的人,南昱心中的风之夕,心怀天下,就算世人薄他负他,他也不会做出草芥苍生之事,就算冥王杀戮本性未泯,南昱心里已有准备,风之夕与众生之间,他站中间,不会让他的小师叔大开杀戒,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风之夕分毫。
院门突然开了,一个黑衣女子挎着菜篮子慌张的走了进来。南昱心中那些话,也没想说出来,南宫策有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南昱掌控不了,也说服不了。
“你回来了!”南宫策眼神柔和:“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弟南昱,如今掌管东岭。四弟,这是北境女宿长老,边丰荷。”
南昱这才想起来在北境法谈会开场式上,曾见过这个女宿长老,只是当时没有细看,还和弟子们取笑她的灵兽是一条鱼。
眼前的边丰荷仪态芊芊,柔柔弱弱的样子,再看南宫策满眼的怜爱关切,不难猜出这二人的关系。
“丰荷,发生何事了?”南宫策拿过她手里的篮子。
“西原宗主仇尚辛,被暗杀了!”边丰荷轻声道。
其实不用南宫策介绍,她看到南昱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这兄弟二人长得实在太像了。可气质又全然不同,南宫策沉稳内敛,南昱眉含笑的嘴角和眉宇间更多的是无羁和张狂,还有那么一点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