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云瓷说得不错,不论怎样阿秀都是无辜的,她怀着纯粹不染世俗的赤子心来到这世上,要说错,那是荆玄鱼的错。
她迁怒了。
待冷静过来,才尝到后悔的滋味。
退回十几年前,她与阿黎两人,尤其数阿黎最喜欢孩子。
厮守的日日夜夜里,阿黎不止一次幻想能有个孩子,哪怕收养的也好。若是女孩,就以秀为名。
阿秀降生的那一刻,她躺在软榻累得快要昏过去,所有人都在为天生异象轰动惊喜,唯独她,脑子里不断回荡着阿黎说那些话时,期待温柔的口吻。
以秀为名。
阿秀,秀秀。
昏睡之前她撑着力气道出这个名字,来纪念她一生所爱。
阿黎死后的第三千六百六十六天,宣陵梦到了她。
梦里阿黎眉目温婉,手怜惜地抚摸过她的脸,说出的第一句话直教她心神巨颤:“阿陵,你既为她赐名秀,怎就忍心害她性命呢?”
那夜大雨滂沱,她从梦中醒来大口喘着粗气,汗湿后背。
也因了那梦,因了阿黎一句话,她不再将那孩子当做荆玄鱼的血脉——那是阿秀,是阿黎日日夜夜在她耳畔惦记的阿秀。
宣陵眼眶微热,明明眼里没泪,却让人想到了哭。
姜槐未尽的话卡在喉咙,半晌噤了声。
妇人无措地选择闭嘴,后知后觉这场游戏终是演到了尽头,松口气的同时忽觉气氛压抑。
云瓷适时起身,领着妇人走出门,院长室唯剩这对生来结怨的母女。
姜槐叹口气:“你跑过来作甚?”
宣陵遗憾垂眸,小心翼翼道:“不玩了吗?没玩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