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是荆秀,是三岁那年侥幸捡回一条命的荆秀。”
姜槐对着他行了大礼,歉疚道:“一直装作糊涂未能与父皇相认,父皇爱我,我看在眼里,其实很欢喜。”
“阿秀…阿秀!”荆玄鱼激动地将她扶起:“你肯认朕了?你肯做回十一了?”
“父皇不管何时都是父皇,我自然要认。但我不想当皇子。”姜槐温柔道:“父皇,我还记得您对我的好,记得三岁那年您带我观雪赏梅。”
荆玄鱼面色红润,颇有几分踌躇,他紧张地搓搓手:“阿秀…还记得?”
“记得。”姜槐冲他笑:“我都记得。父皇此时心绪翻腾过甚,不如阿秀陪您手谈一局吧,父皇,这些年不见,我已经不是当年的三岁小孩了。”
“好,好,那就手谈一局!”堂堂帝王,在自家孩子面前失了章法,姜槐看在眼里,心里传来一阵阵的疼。
她这一生,所得到的,都在失去。
如指间流沙,看过,感受过,却留不住。
前世今生,星沉谷时爹爹曾语重心长的说她命途多舛,那时候她尚且不信,如今亲身体会过,方知爹爹所言非虚。
她的命,的确苦了点。
“阿秀衣服湿了,快去换了吧!”
“无妨。”姜槐稍稍运转内力,呼吸之间便见衣衫荡起浅浅白气。
荆玄鱼看得又惊又喜:“阿秀这身功夫,已臻至化境!”
姜槐不好意思地颌首垂眸:“没有父皇说得那般厉害,我这一身内力,想要入化境,还得需十年。”
当慈父的,自然希望爱子越来越强,荆玄鱼揽着她肩膀到了棋桌:“来,你我父子,今日要痛痛快快杀一局!”
最近这几日天刚亮姜槐就会雷打不动地往宫门走,至亲相残,她有可能没了生父,也有可能失去生母,夹在中间,两不相帮,两份煎熬。
距离宣陵为她预备的时间还有最后一日,姜槐站在御书房门口,忍着酸涩仰起头,即将泛起的泪意被她死命压下,眨眼,她笑靥如花,从容踏进门。
“阿秀?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