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年轻的陛下一字一句道:“查!是非黑白,犯上者,绝不姑息!”
“陛下!”宋理猛地抬头:“陛下,陛下!老臣就这一个儿子,老臣就这一个儿子啊!陛下有子,何不体谅体谅老臣的心?求陛下饶犬子一命!求陛下高抬贵手为我宋家留后啊!”
时移事易,半月前宋太师尚且仗着资历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这才多久,就哭得像个老可怜。
纵他不敢说,姜槐大致也猜到了。
想到她与阿瓷的孩子,想到阿瓷孕子是何等辛苦,她唇畔掀起冷笑:
“你的儿子是儿子,朕的骨肉便要容人糟践吗?宋家子猖狂无礼,目无君上!朕饶你一命且是仁慈,国有国法,再敢求情,同罪论处!”
“陛下!陛下!陛下不可啊陛下!不借此机会收服柳家,外戚势大,古往今来有哪位君王不防外戚?大好的机会送到眼前,陛下怎能视而不见?老臣虽有私心,可也一心为陛下着想啊!”
“满口胡言!就你?也敢说为朕着想?”姜槐怒而起身:“带出去!”
“陛下!陛下不得不防啊陛下……”
声音渐退渐远,姜槐面沉如水:“来人!带宋家子!”
也是这一日,臣民见识到何为圣怒。
年轻的天子以宋家为引,在满堂朝臣里破开一道口,自此,天下才彻底见识到天子对皇后的宠爱,不仅护着皇后,护着未出生的龙种,对柳家更是百般信任。
天子一怒,伏尸百里。
宋家子以一人之力拖累整座宋家,宋理年老心疼爱子,以死换回宋眠流放千里的可能。
可人之寿数天注定,流放北疆的第十天,传来宋眠身染恶疾不治而亡的消息。
以宋家父子的鲜血,在禹州城刮起一场刺入人心的寒风。
皇权统治,在新帝执政的短短半年时间,达到众人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陛下勤政爱民不错,可陛下,也是手握屠刀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