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舍利子。
花不语认得。
舍利子可以反应一个人灵魂的颜色,而这澄澈不带一丝杂色的,只能是有天元仙尊品性的人。
花不语捏着那颗透明的舍利子,心中越发慌乱。前天元仙尊的出现,他的一言一行,仿佛都在预示着什么。
为什么不将花精交由季沧笙,又为什么会把自己带出来,单独说那样的话?
花不语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可能是天元仙尊的继承者……
不。
如果,像前世那样,天元峰弟子从未出世,显然是在出师之前就已殒命,在自己出师,也就是二十六岁之前,天元门就已灭门……而活下来的只有季沧笙。
因为自己打乱了这个世界原有的秩序。
花不语不敢想下去,却抑制不住地将一切联想到一起。
什么情况下,天元门会交付给自己?天元仙尊迭代,除了像上代天元仙尊那样隐退——季沧笙的年纪不止于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一世,一切都变了,季沧笙会用命保下天元门。
前天元仙尊并不是天命之人,自然精通占卜。
花不语这才想通,在安陵殿中季沧笙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人早已没有多少时日,却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命数占卜出天元门的未来,并将舍利子交付自己。如此明显的用意,让他想要避而不想都无法。
他又想起来季沧笙那心痛的语气,仿佛有几把刀子绞进自己的心脏,他从未见过季沧笙如此的模样,那才是他在乎别人的样子啊。
花不语头疼得紧,不由得忽然脱力,捂着头单膝跪到了地上。
一件又一件的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抑制不住地,记忆中的画面串成一片网,铺天盖地而来,要把他闷死。
他的耳边忽的想起一个声音,分辨不出是谁的,只是清晰地听见那两个字。
安之。
他回避不了的,一直就知道的啊……他心里明明比谁都清楚,却总是自私地希望,希望那个人不是季沧笙。
花不语觉得自己是疯了,疯到不想季沧笙被任何人看到,不想他和任何人亲近,甚至连别人的接近,花不语都想冲上去隔开。
他的笑,他的好,他的一切,他都不想与世间任何一个人分享,可偏偏……
血色再次爬上了花不语的眼眸,不可抑制的怒意快要具象化似的,将四周的空气压得极低。若是此时李淑君在,一定会被吓得哭出来。那盘踞在花不语心中的黑色,如倾倒进谭中的浓墨,霸占一切颜色,染得一池漆黑。
季沧笙总觉得心慌得难受,他将剩下的事交托给了玉蝴蝶和折花,留下沈释等人,提前往仙寐山去了。
今日之事闹得太大,二十二峰的弟子早就被叫去了本峰,偌大的山峰静得可怕。
他虽然强行压下了一切,却并没有昏庸到花不语的异常都看不出。前世将花不语拖入尸阵,都不见他那么失控,这次却连神智都丧失了,难不成花不语在什么时候也出了问题?
天元门的禁锢未破,那些东西自然进不来,就只有花不语在外游历的三年最为可能。
季沧笙心脏跳得难受,他安抚了一下快要失控的呼吸,朝着仙寐山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