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梓抱着膝盖,流干了眼泪。
哭到最后,她身子猛地在颤抖,呼吸都喘不过来气。
那时候,她多想,就那样死掉。
只要死掉了,张秀锦就不会恨她,她就不用,承担那些罪孽。
后来,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到了阳台。
她看着18楼的风景,站在那里,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这十八层地狱,困住了乔梓,也困住了张秀锦。
后来,乔建国给她打电话,问她,是不是和张秀锦吵起来了。
乔梓握着手机,问他,“爸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听筒里传来乔建国的叹息,“姑娘,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和你妈妈的问题。”
她颤颤巍巍的,盯着楼下移动的车辆,缓缓出声,“你们都说我很优秀,我很听话,我也一直很听妈妈的话,你们不送我出国,我答应了,让我考研究生,我也答应了,你们说什么我都答应,我从来都没有过要求,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这样,我到底,犯了什么错,爸爸,我是不是,就不该出生啊,可是我也不想啊,可是你们,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啊,呜呜呜………”
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砸进空气里,顺着十八楼的高度,掉下去,然后,无影无踪。
后来,乔梓擦干了泪,去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六月的阳光很刺眼,天气很热。
她在微博上找了一家看起来很干净的刺青店,和老板约了时间。
老板问她,刺什么图案。
乔梓坐在那里,想了好久,说,“刺一串字母,在肩膀上。”
后来,她坐在椅子上,扯掉衣服,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让老板刺上了那串字母。
Toutvabien。
在法语里,是,一切都会好的意思。
会不会好,她不知道,可是她还想努力试试看。
墨水针一刺一刺的渗进皮肤里,乔梓咬着牙,却不觉得疼。
还能有什么,比那更疼呢。
纹到一半,她晕过去了。
老板把她扶起来,和她说,不用担心,是正常现象,第一次纹身,都会紧张,有些人会出现晕针的现象。
乔梓那时候才想起来,她低血糖,也没有吃午饭。
她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水和糖,温吞着吃了下去。
如果,她没有醒过来,该有多好啊。
这样,就再也不需要面对张秀锦和乔建国破碎的婚姻,不用,为他们承担。
那天过后,张秀锦和乔建国仍然没有离婚,仍然在吵架,拉黑,而乔梓和张秀锦,也仍然在争吵。
直到,九月,乔梓回了沪川开学。
那场维持了大半年的争吵,终于画下了句号,她终于,喘了一口气。
可乔梓知道,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她能躲一时,毕业了,还是要面对那样的张秀锦,和那样的家庭。
“林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呜呜呜——”
她一边说一边哭,窝在他怀里,气都要喘不过来。
林谷的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心脏像是被人撕扯着,疼的快要呼吸不上来。
他那么用力爱着的人,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