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宣深深地凝视着对方,眼底有羞涩,有不舍,有心痛,有悔恨,如此多翻涌的情绪混合在一起,如一团乱麻。
交杯,是古时礼节,起始于周代,新娘新娘饮交杯酒,寓意同甘共苦,永不分离。
公孙沁喝完了酒,宫诃也收回手臂,酒盅里毒酒一滴不剩。
“我很高兴,你先歇着,待我画完这最后几笔。”说罢宫诃重新站到书桌前。
公孙沁点头,躺在床上细细打量她。
太后娘娘生得好,薄肩,细腰,腿长,穿上大袍子厚重衣服,比男人还要好看得多,带着几分英气的脸上又有着属于女人的柔美,她的长眉是青黛色,眉梢还别致地有一个小小的结,再往下睫毛如两把小扇子,扑闪扑闪,越看越好看。
多看几眼吧,公孙沁想道。
她安静地等待着毒发作。
宫诃站在桌边,右手提笔,左手提着右边衣袖,面前是差了几笔便能完成的公孙氏剑舞图。
寥寥数笔,却怎么也画不完。
她知道公孙沁正在看她,她极力保持着镇定,可不断颤抖的右手让图上最后差的几笔终将是无法补齐。
宫诃无法下笔,笔上墨汁都被抖得滴下,晕开到了画纸上。
当初公孙沁染上寒疾时,精通药理的她几宿没有合眼,以身试药,最后同太医院一起研制了解药,当初先太后认为公孙沁极艳,是亡国之相,欲杀公孙沁而震慑后宫,是她拦下了盛怒的太后,而她在公孙沁心中,却始终都比不过那个天底下最道貌岸然心狠手辣的皇帝。
李玉堂,那个带给她一生苦难的帝王。
宫诃知道这并不能怪她。
因为她也永远不可能把真相告诉公孙沁。
她只是有点难以冷静,她难以再隐忍。
公孙沁一直看着宫诃出神,等待身体不适的到来。
谁成想,过了好一会儿,身体依旧没有任何不适。公孙沁从床榻上起身,走到宫诃身边,发现她正气定神闲地完成了最后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