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瑾垂眸看酒盏,没说话。
桃花儿也不介意他的冷漠,她站起身来,推门召人送来笔墨纸砚,在桌案上铺开,轻车熟路地研墨作画。
她画得很快,手飞快地点墨落笔,不多时便画好了。搁下笔,她将一张近乎等人身的纸拈了起来。
沈知弦瞥了一眼,只依稀看见是个盛装美人儿,便被画皮妖抬手召出来的雾气遮蔽了视线。
画皮妖换容貌,就像是普通人换衣衫,自然是要遮挡一二的。
片刻后,雾气散去,之前那娇弱可怜的桃花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雍容富贵的盛装美人。
眉间点着牡丹花钿,唇边是得体矜贵的笑容,十足的端庄,盛装美人盈盈一礼,端庄道:“牡丹儿见过两位公子。这容貌,可尚能入两位公子的眼?”
沈知弦笑吟吟地饮了口酒,晏瑾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不为所动。
画皮妖见两人没反应,眼珠子一转,又铺开了新的一张纸。
美人有千千万万种,画皮妖只要有笔有纸,便能模仿着换出千千万万种面容姿态来。
她提笔落墨,不多时,又换了四五张各具风情的美人脸,每张脸都对应着一个花名。
沈知弦笑吟吟依旧,慢悠悠地啜着酒,晏瑾干脆已经不看她了,专心替沈知弦斟酒。沈知弦酒盏一空,晏瑾便又替他斟上一杯。
画皮妖:“……”
岁公子白长了一副好容貌,却揣着一颗石头心,她是多年前就知道的,可万万没想到,他徒弟和他也是一个德行。
好生没趣,不愧是一脉相承的师徒。
她蹙着眉,沉吟了片刻,再次提笔。
这回是一袭绯衣的红妆美人儿,桃花眼里潋滟秋波,盛满着妩媚,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情。
绯衣美人儿抚了抚自己的脸,确认换妥当了,勾唇轻笑着望过来,叫人见了便要目不转睛。
她的声音像是裹了蜜糖,蜜糖里又藏着毒药,听得人不自觉就要融在她的软媚之中,为她神魂颠倒,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