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走在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人来人往,她不看旁边的商店,也不看远方的路,只是在静静想着一件她想了九年都没有想明白的事。
马克,这个名字理应对她来说应该很亲切啊,可是为什么又让她感到阵阵的战栗和敬畏感呢?
是因为他在大雨大雪中将她放到部队里和一帮男人一起训练?
是因为他明明知道她怕狗怕的要死他还把她和一条龇牙咧嘴的狗关在一间屋?
是因为他以要求一个军人的方式来时刻约束他?
还是因为他时刻板着一张脸,从来没有想过?
唐糖低头瞥见自己的脚尖,想起那年圣诞节她被冻伤脚走不了路,被亲生父母赶到国外,失了儿子,心如死灰,就那样等死的时候,一个眉眼处处透着冷气的陌生男人从大街上的角落捞起她的样子。
原来,是因为他在她绝望的时候给了她希望,又待她似陌生人。
马克,你给我的光亮支撑着我走到了今天,支撑着我找到了此生想追随之人,可是你如今却说要带走我?为什么呢?九年了,我第一次问你为什么?
昨天,就在来的昨天,我才跟他说要带他去见家长呢?
你呢,家长,你愿意认吗?
你明明对我很好啊,像爸爸,像哥哥,当初为我守了一处庇护之所,可是可不可以不要剥夺我问为什么的权利呢?
你知道的,九年里我感受到的亲情,都来自你。
那你呢,把我当成什么?
三年前为了你的部队,为了你的任务,说走就走,我连一句问哥哥要去哪里的资格都没有,你说不该知道的事别问。好,或许那是你的身份使然,是你的使命所在,我相信你啊,所以你让我别问,我就不问。
可是,现在呢,在病床前默默守了像死人般的我两年的他,你叫我别去相信他?我,怎么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