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医生嗤笑了一声,说:“你淡定一点好不好?她伤到了肌肉,当然会痛啊!去洗手间,踩在地上,给了肌肉压力,能不痛吗?”
听他这么说,马克才稍稍有点松口气的意思,随即这才注意到魏江看他的意味不明的眼神。
又想起他刚才说了什么,于是在他的眼神中不自在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说:“我不淡定么?”
魏江绕道他前面去,说:“不淡定。”
马克的眼睫轻颤了一下,然后说:“赶快开点止痛药吧,人都要快疼死了。”说完便走了。
魏江在他身后喊到:“知道了,为了不让你心疼死!”
马克听见这句话,缓缓地在走廊里停了脚步。他心疼了吗?怎么可能?几秒过后,又迈开一双大长腿向着病房走去。
他进去的时候,艾笑正躺在床上,头偏向窗子的那一侧,好像在看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今夜的荷城,天空并没有繁星。
“很疼吗?医生马上就来。”马克走过去,看着她的背说。
艾笑没有回答他。他怀疑她该不会是谁了吧?又或者是疼得晕了过去?
所以,又试探地叫了一声:“艾笑?”或许是怕她疼得晕了过去,所以语气是他自己也注意得到的着急担心。
艾笑这才从他的声音中回过神来,依然背对着他,说:“哦,我没事。不那么疼了。”
他发觉她的情绪不太对,按他以前的性格,他不会再多问的,他只会沉默地站在一边,然后等着医生来,给艾笑打镇痛的药,然后再看着她入睡。以前的他,根本不会去管别人什么心情。
但是,现在,他却鬼使神差地绕过床尾,走到了艾笑面对着的那一侧,然后在病床上坐了下来。
“心情不好?”他问。语气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轻柔。
“没有不好。”她简单地回答。
“那怎么看起来不开心?”马克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虽然医院里有灯,但是不远处却是黑漆漆的一片。那处是路灯也照不到的地方。
“你生病会开心吗?”艾笑问,这一句是带了调侃意味的,马克听的出来。
他答:“不会。”
艾笑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马克还害怕她的那条腿又被碰到了疼,所以试图去抚一下她,结果她自己轻巧地翻了过去。
他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这会儿,是他背对着她。
或许是因为刚才在洗手间的氛围,艾笑望着他坐在床边的背影,有点走神。
她刚才确实是有点不开心,但也已经习惯了这种不管她生大病还是小病身边都没有人的感觉。她是个孤儿,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受了外界好心人士的帮助,才考上了大学,读了警校。
如今,她有自己的工作了,有自己的房子了,回过头想要去找一个人孝顺的时候都找不到。
虽然今天有唐糖来看她,有一个肇事者也还算细心地在照顾她,但是想起曾经那些不怎么黑暗但也不太明亮的生活时,她心里还是会生起无穷无尽的失落。
她想,她的日子不滚烫,很冷也很明亮,她一直都如此,如今又何必去为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