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千珩靠着椅背,将宋槿书的话来回琢磨几遍。
顶罪这个可能其实他真的想过,毕竟宋槿书以前那么穷,忽然这么有钱就有很大问题,但为了钱顶罪算什么无辜?
宋槿书是不会懂的,当时临城二中就快参与什么几年一度的评建,校园霸凌传出去很难听,校方不想江苒的案子留下影响,而临城县的警局非常无能,只追求结案率又和校方勾结,当时本想将江苒的案子归结为单纯的自杀,是他坚持要找出欺负江苒的人绳之以法。
十七八岁的他能发出什么被人听得到的声音,没有人会听他的控诉,那时候,整个高速运转的世界没有人关心死去的江苒和江妈妈,两个生命消逝了,而校方想的是评建,警方想的是结案率,对更多人——对小县城里的人们来说,江苒和江妈妈的不幸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点调剂话题而已。
他不能让她们这样死去,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他无法凭自己的力量去左右警方的调查,最后他找了穆晚承。
他用自己的人生和穆晚承做了交易。
宋槿书不知道他为了这个案子付出多少,竟说自己为了钱替罪……
他攥紧了拳,骨节发出轻微的响。
这种理由哪里值得原谅了,他居然也有脸找上门来说。
许弋声音扯回他思绪,“先生,还有分公司那边……已经交代过了,新项目明天就开始运行,您要的那些账目也都拿到了,您看什么时候导入尚娱系统?”
“不急,”他略一思忖,“分公司那边的账目你去安排,把新项目第一期的财务报表打出纸质的,明天早上我有会议,你拿来给苏荷,让她交给我。”
许弋一怔,“那报经她的手恐怕……”
“就是要经她的手,”穆千珩撩着唇角,“这是试金石。”
许弋明白过来,“好的。”
车里一安静下来,穆千珩思绪又绕回去,这次想的不是案子,想宋槿书的脸,方才见面,他面容苍白憔悴,就连嘴唇的颜色都发白,他觉得他这几天大概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他也不知道他走了之后,他有没有按时吃饭,那些他买去的药他又有没有每天喝。
这几天穆千珩住在酒店,车子本来去的也是这个方向,半途中接到穆晚承一通电话调了头。
请人设计的订婚戒指已经送到穆家,穆晚承的意思是要穆千珩过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