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我打算放她出来的啊,”叶宁又道,“就是总得给她个教训吧,我本来计划就是下晚自习之后去把她放出来,但是我回去的时候,里面没人了……”
当天她发现江苒不在之前的洗手间之后,其实起初也是一惊。
毕竟江苒没衣服穿,就算有本事自己将门弄开,又能穿着内衣去哪里?
但当时她想,或许是江苒和谁求助,有人帮忙了。
她也不安过担忧过,那一个晚上睡得都不好,第二天去学校,教学楼前已经被警戒带围起,到教室里,她才听说,江苒跳楼死了。
她也内疚过恐惧过。
她真的没想到,她真的只是想给江苒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如果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那她一定不会这么做。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不光江苒死了,江苒的母亲在事发当夜到处找自己的女儿,路上出了车祸,这一对命苦的母女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被临城县的人挂在嘴边,人们不住慨叹她们悲惨的命运。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也满怀内疚,但她也会想,不能全怪她的,都是因为江苒骗了她,而且这么一点小小的教训,她是真的怎么也想不到江苒会因此自杀。
宋槿书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提到当年,不论是顶罪的他,还是始作俑者叶宁,两个人其实都觉得很沉重。
这些话叶宁也没有和几个人说过,憋在心里很久,此时讲出来,竟觉得还轻松了一些,这些事情是不能和别人说的,当年知道内情的人其实屈指可数,这段过去也是压在她心口的一块大石头。
她叹了口气,“宋槿书,我知道你怎么看我的,但你以为我心里就不难受?”
她神色有些颓丧,“只是难受又有什么用?江苒已经死了,我后悔也换不来她的命,只能说……那时候,年龄太小,不懂事,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但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吧,我也付出代价了,我后来根本不敢呆在临城二中,很快就转学了,而且我们家当时矿才开了多久?你一下子要掉了一百万,对我们也是不小的损失,我爸妈打我都不止一回,这些都没人知道,我也就现在和你说说……”
她顿了顿,“所以你不要总是像受害者,像是要声讨我一样,我也已经受到惩罚了,而你,你拿了钱,你和我还有什么不一样?江苒死了,就只有她是干净的,无论她做错什么我也没法追究了,错的都是活着的人,就是你我。”
宋槿书没说话,面容苍白,神思有些恍惚地转回事发那天,他最后一次见到江苒。
江苒当时说自己和叶宁是朋友,要对叶宁解释,原来指的就是信的事。
这时有车队从酒店门口驶过,距离他们不远的酒店大门那里忽然嘈杂起来,叶宁转过脸去,“电视台的人来了,我要过去了……”
她又瞥一眼站在原地没动的宋槿书,“说起来,你为什么会有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