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还好吗?”展少唐苦笑,一枚纽扣,大海捞针,他去哪里寻找?
【你烦不烦啊?】另一种语气,属于展少康的。
【叔,你别听他念念叨叨,大清早的,不给人安静,我呀,给您带了一枚鸭蛋,您尝尝,特别好吃!】
这鸭蛋是他今早喝粥时吃的,味道特别鲜,就顺便放兜里一个。别人扫墓带花,他扫墓带蛋!
展少唐蹲在墓碑前,看着自己手里的咸鸭蛋,眼里千般无语万般嫌弃,可偏偏嘴里还头头是道地念叨着:【你要吃着好吃,就给我托个梦,明儿我还给你带!】
“少康!”展少唐打断展少康,他一开口,展少康的长篇大论便戛然而止。
蹲在墓碑前的人一蹦三尺高,点着自己的脑门,没好气地横道:【你什么意思啊,就不能安静地待会儿,让我和叔儿好好说说话?】
前一刻还在张牙舞爪训斥自己的人,下一秒立即抿唇敛容,无奈叹道:“少康,我也想和叔儿说说话!”
【等着,排队!】
一句话,堵得展少唐哑口无言。算了,谁让他是哥哥呢,就让着弟弟吧!
于是,某个有着孔融让梨风度的哥哥灰头土脸地“背过身”,排队!
【叔儿,……】
【叔儿,………】
【叔儿,…………】
……
不知道唠叨了多久,也不知道唠叨了多少事情,总之,展少康说到口干舌燥喉咙发痒才算罢休。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以后我要下山喝水!】
“……”展少唐噎,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无视弟弟的无礼要求,他掏出手机,拨通杜子逢的电话:“拿两瓶水上来!”
山下的宾利车上,杜子逢挂断电话,无奈地耸了耸肩,讲真,他非常之不愿去参与兄弟俩的“交流!”
半山腰,叶慕槿把百合花放到一处整洁的墓碑前,微笑注视:“爸爸妈妈,小槿来看你们了,你们还好吗,有没有想小槿,小槿想你们!”
三言两语,泪水如期报到,叶慕槿吸着鼻子极力想憋住哭意,可是没用,晶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滑落。
“爸爸妈妈,对不起,小槿给你们丢脸了,对不起,你们原谅小槿,对不起……”
外人面前,包括面对自己,叶慕槿都能很好的宽慰自己,与展少唐的交易是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她是为了留住爷爷,所以她并没有做错,可她忘不了,从小妈妈就教导她女孩子要洁身自爱,而她又做了什么呢?
想当年,妈妈习语慕是凤城话剧院的台柱子,全院上下,谁不欣赏妈妈的舞姿,爱慕妈妈的容颜?
妈妈去世那年,她十岁,那时候她就在想,如果妈妈带着她和弟弟改嫁,是不是就不会累倒在舞台上?
或者,不带她和弟弟也可以,只要妈妈活着,她什么都能接受,可是……
“妈,对不起,是小槿不好,您骂我吧!”
牛毛小雨时疏时密,洇湿了叶慕槿的针织外套,“这次暑假小枫没有回家,爸爸妈妈,我该不该告诉他爷爷生病的事,我怕他听到消息会不管不顾跑回来,爸爸,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
“爷爷的病不太乐观,但医生说可以保守治疗,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爷爷的!”
“我现在的收入还可以,算上加班和餐补,每个月差不多能拿六千块,爸爸妈妈,你们不要担心我,小槿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