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弓，满天星子，明亮异常。
叶慕枫看着病床上的老者，身体一点点下滑，直到笔直地跪在地上。
“爷爷！”他张着嘴，无声泪流，脸上的悲伤被黑暗吞噬。
这一跪便是两个小时，已是深秋，天亮的晚，叶新醒的自然也就晚。
六点多钟的时候，天只是蒙蒙亮，叶新翻了个身，感觉到身边有人。
“小枫？”他睁开眼，歪歪斜斜坐起身，以为自己在做梦。
“爷爷！”叶慕枫踉跄着站起身，扶叶新坐稳，双腿麻木不已，针刺似的疼。
“小枫，真的是小枫啊！”叶新激动得老泪纵横，这半年多来，他接受化疗，模样大不如前，以前还能跟孙子视频，现在却是想也不敢想，没想到他睡了一觉，孙子竟然来了。
“小枫啊，把灯开开，让爷爷好好看看你！”
“嗯！”叶慕枫重重地点了个头，强忍着双腿针刺的痛意，开了灯。
房间一下子明亮起来，两人却都没有初见时的激动。
“长高了，也瘦了！”叶新心疼。
叶慕枫则是盯着叶新的病容，久久哽咽，“爷爷，小枫来晚了！”
“不晚！”叶新摇头笑道，“爷爷还活着，晚什么晚呀，放心，爷爷还等着看你娶媳妇呢！”
叶慕枫哽咽，问出这辈子最傻的一句话：“我要是一辈子都不娶媳妇，爷爷是不是会等我一辈子？”
叶新板脸，“胡闹，净瞎说！坐爷爷身边来，让爷爷好好看看，我们家小枫也是大小伙子了！”
叶慕枫乖乖做到床头，吸着鼻子不语。
“别怪你姐，是我不让说的。”
“我知道，爷爷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我挺好的，在这吃喝都挺好的，还有人下棋唠嗑。你不是下午才回来吗，怎么现在就到了？”
“我姐去首都接我了。”
“小唐也跟着一块去了吧，怎么样，对你这个姐夫满意吗？”
“爷爷也知道姐姐交男朋友的事？”
“当然知道，还是我撮合的呢……”
……
叶慕槿趴在门上，透过门镜，又哭又笑。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包围。
“在外面守了一夜了，睡会儿去吧！”展少唐抵着叶慕槿的耳朵轻语。
叶慕槿摇头，“我睡不着觉。”
展少唐心疼，更用力地抱紧叶慕槿，他该怎么办，谁来教教他？
“少唐，慕槿。”这时，杜子逢和丁当拎着早饭走过来。
“徐粥道的小米粥，我和铃铛排了长队买回来的，叶爷爷醒了吗？”
叶慕槿看着两人不说话，丁当叹气，拎着手里的食盒，欢快地道：“还有李记的蟹黄小笼包，新鲜出炉的，爷爷最爱吃了！”
叶慕槿勉强一笑，仍是不说话。
丁当泄气，指了指病房，问：“爷爷醒了吗？”
“嗯！”终于给出回应，丁当知足，她把蟹黄小笼包交给杜子逢，然后拉着叶慕槿，直接推开病房的门。
“爷爷，您醒啦！”
“呦，是丁丁，今儿怎么这么早，没睡懒觉？”
“嘿嘿，我和小枫一起来的。爷爷，我给您买了您最爱吃的蟹黄小笼包，热腾腾的，趁热吃最香！”
“那好，先给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