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生等人,朕素来敬之,其人胆敢侮君,岂能轻饶?”秦皇就很不悦,坚决要坑杀掉,不仅如此,他还冷漠地表示,“如今诸生皆在咸阳,朕要严查其事,以警国人!”
这是要大规模牵连啊。
严江吹着枕头风,悠悠道:“阿政你最近很飘啊,这些都是六国名士,你捞一把自是爽了,然必似六国旧贵不安,引人心动荡,得不偿失啊。”
秦皇略抬起下巴,神情淡然:“朕既能安天下六国,又岂会惧庶民动荡?”
严江轻咬着他耳廓,柔声道:“我家阿政千古一帝,自不惧些许非议,只是周平王东迁至今四百载有余,天下诸国动荡,如今阿政你平天下安宁,千头万绪,何必多找麻烦。”
酥麻的气息从耳尖蔓延,秦皇心神略有不宁,幽幽道:“此事若不严惩,方士们必然还会哄骗权贵,如此一来,后患更重。”
秦皇受法家思想影响甚重,行事当然也都照这些准则来。
严江微微皱眉,思索片刻,才缓缓道:“此等方士,胆敢欺君,若一杀了之,未免太便宜尔等,不如发配修筑宫室陵墓,一世劳苦,无大功不得脱罪。”
秦皇何等敏锐,一眼就看穿他以退为进的用心,再看对方眸光温柔,神态之中尽是笑意,并不为自己的想法做为掩饰模样,便心中一暖。
“既如此,便依你。”毕竟是小事,既然能让阿江满意,秦皇便不做坚持,只是在榻上支着头,凝视着自家正卿,悠然道,“日前,有儒生上书议封禅望祭山川之事,朕欲东游诸郡,阿江意欲何为?”
严江眉头微微皱起:“阿政你不是去岁才去了陇西诸郡么?”
帝王东游不是说说而已,说扰民都是轻的,其劳民伤财不输大建宫室,建奇观至少有个东西在,如今旅游那真的自打罪受啊。
但这话秦皇便不爱听了,伸手一勾,不悦道:“以朕之功业,岂能不封禅天地?”
说着,将准备好的奏书抽出,递给严江。
严江于是翻看了这齐地儒生们的高见。
这书的写得花团锦簇,内容却很简单,这上书者非常懂秦皇喜好啊,他就说封是祭天,禅是祭地,把舜和禹两位扯出来当例子,说这两位当年都是巡查山川,祭祀天地,然后巡视四方,所以请秦皇也祭祀天地,巡视治下四方。而他们觉得,如今天下泰山最高,所以去泰山祭祀,离上天最近,最能受于天命也,您这是做下了重整乾坤的伟大功业,不去报告一下太说不过去了,人生都不完美了。
严江看了一眼署名,果然是淳于越那老头。
“别的就不说了,阿政你又不是没上过天,”严江温柔道,“泰山是不是最高,你心里没点数么?”
秦皇眉头瞬间便皱了起来,思索片刻,才缓缓道:“去不周山祭天,也未尝不可……只是须得兴兵灭月氏与西域诸国,方可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