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这么问的吗?这叫她怎么答?
苏若华微微侧过脸,闪躲着陆旻的目光,不肯答话。
陆旻看出她羞赧,便厚着脸皮说道:“你不说话,朕便当你应了。”
苏若华依旧没有说话,却没再躲开。
日头偏西,自窗棂洒了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下,黏在一起。
陆旻那是在亲她么?那分明是在咬她!
这世间夫妻亲热,都是这个样子?她不知道,也没有经历过。但陆旻该经历过,兴许就是这样吧。
苏若华心中胡思乱想着,陆旻一个翻身儿将她压在了躺椅上。
壮硕的身躯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偏生陆旻还凑到了她跟前,灼热的呼吸烧的她脸同脖颈一道热了起来。
青天白日,这是要干什么?她可从来没听说,先帝有在白日里招幸过哪个嫔妃!
陆旻适才是厚脸皮,现下得意忘形索性没脸没皮,他凑到苏若华耳边,低声细语:“若华,朕登基三载,膝下一无子嗣,外头大臣议论纷纷,朕无法可施,你说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找他那群妃子想法子去啊,她能有什么法子?
还未开口,陆旻又道:“若华,与朕生个儿子罢?”
苏若华只觉得心跳一阵快似一阵,细声细语道:“皇上……”
陆旻却打断了她的话:“只有咱们两个时候,还似以往那般唤朕。朕爱听。”
苏若华知道他在说什么,然而如今已不是懵懂孩童了,那称谓现下再叫出来,只叫人觉着过于暧昧,然而被陆旻那么瞧着,她便鬼使神差的低低道:“七郎……”
陆旻又道:“朕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便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苏若华睁大了眼眸,颇有几分不可置信——这怎生可能?!他坐拥六宫群妃,每月还总要招幸淑妃几次,那都是在干什么?!
这就是他登基三载,一无所出的真实缘故么?!
陆旻瞧着她那吃惊的样子,颇有几分得意:“高兴么?”
苏若华回过神来,低低问道:“为何如此?”
陆旻莞尔一笑:“若非如此,怎能配得上你?”
苏若华无言以对,心头却是剧烈的震动着——能得皇帝如此对待,周朝开朝以来怕是绝无仅有吧?即便是之前太妃所提那几位宠冠六宫的后妃,在世时,皇帝亦非独宠一人。
单凭他眼下这份用心,她便不会后悔留在他身侧。
两条藕臂轻伸,勾住了他的脖颈。
“七郎……”
她低声唤着……
红木躺椅不住的晃动着,在青砖石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来……
这椅子造来原就是一人用的,如今多添了一个人就有些承受不住,偏偏底下的机簧已然旧了,李忠日前命人给造办处传话,要拿去修整,还未及处置。
李忠正在门外候着,忽听得里面一声巨响,仿佛什么东西垮塌下来!
他吃了一惊,忙要进门去瞧,就听皇帝那暴怒的声音炸雷一般的响起:“不准进来!”
李忠吓了一跳,忙将迈进门内的一只脚缩了回来,也不知皇帝为何如此大发雷霆,这声音显然是震怒已极!
半晌,皇帝大步自里面出来,额上青筋暴起,阴沉着脸喝道:“去造办处,把那帮惫赖的狗奴才,统统拉进慎刑司,重打五十大板!”
李忠更是惊异莫名,这若华姑娘和皇上在里面不是正和和美美么?怎么突然就变了脸?
陆旻转回东暖阁,只见苏若华已挪到了一旁的春凳上,正系着衣衫上的盘花纽子,那一片旖旎的春光早已被她遮挡起来。
她面色潮红,钗横鬓乱,倒是颇有一副初承宠的模样。
陆旻上前一步,说道:“若华……”
苏若华却理了理鬓发,起身向他福了福身子:“皇上,太妃娘娘那里还等着奴才回去料理,奴才先告退了。”言罢,她竟不等陆旻答允,竟快步匆匆出门去了。
陆旻本想阻拦,但细一想,也还是罢了,来日方长,又岂在这一时半刻?
她终于是点头了,待晚些时候,他便把她调拨到御前来,两人就能在一处了。
然而,他还是好难受啊……
苏若华出了养心殿大门,迎面一阵凉风,将脸上的热烫吹凉了些许。她轻轻拍了拍脸颊,身上那被陆旻撩拨起来的燥热,终也退了下去。
当真是荒唐!
无论如何,也不能大白天在养心殿东暖阁里就这么胡为,那是他日日办理公务的所在,如此这般成什么样子?竟还把一张躺椅也弄塌了架,待会儿人问起来,他要怎么说?
自己也算是宫里老人了,规矩比谁都熟稔,竟也忘了分寸,跟着他胡天胡地起来。
她快步出了养心殿,便匆匆下了台阶。
李忠瞧见她跑出来,正想问什么,忽想起来之前那次,心里便暗道:得了,瞧这架势,皇上又没能成!难怪这么生气呢。
苏若华下了台阶,满腹心事之下,又低着头,未能留意周遭情形,竟儿直直撞上一人。
那人“哎哟”一声,险些栽倒,幸而得身侧的宫女搀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