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活活将人溺死的日子,她会疯掉的。
陆旻眸色深深,脱去了寝衣,一手撑在她枕畔,捏着她的下颚,居高临下道:“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还不待苏若华出声,他又说道:“不会有那么一天。”
过了今夜,她就休想再从他身边逃走。
廊下的宫灯里,灯花爆了几爆。
露珠在外守夜,起来将灯笼摘下,剔了剔,看了一眼体顺堂。
蒙着明瓦的窗子上,一片昏暗,烛火显是早已熄了。
她有些困倦,揉了揉眼睛,甜甜的笑了:灯花这样结,今夜一定是有喜事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纠缠在一起的躯体,方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苏若华光洁的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滴,微微喘息着,失神的眼眸彰显着她还未从适才的缠绵之中冷静下来。
看来,陆旻说的都是实话。
他对女人真的很生疏,没轻没重,把她弄得很疼。说不定,他懂的还没她多。
平心而论,今夜真算不上舒坦,但她心里却是极甜美的。同心爱的男人共度良宵,大概就是这么个滋味儿罢。
陆旻翻了个身,长臂一伸,将她重新揽入怀中,沉声道:“若华,我心里真快活极了。你呢,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快活?”
这话,叫她怎么答?
苏若华只觉着脸烫的像煮熟的蛋,无奈说了一句气话:“你快活了就好。”
陆旻却嗤嗤笑了,又说道:“原本,你有了幸,我该给你封号的。但,我不想你这么快就进了后宫,咱们又得分开。暂且,你就住在体顺堂。我在这儿,没人敢欺负了你。”
皇帝心中却有两层思虑,舍不得她是一则,入了后宫当然也是他的人,但毕竟不如眼下这般亲热方便;二来,苏若华到底是宫女,即便破格提拔,眼下顶多封到宝林,在后宫之中,位份可谓极低。难免有那不开眼的东西,借着位份大做文章。他当然可以惩治那些滋事的嫔妃,可又何必让苏若华遭遇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呢?
待她将来有了孕,那将是他膝下的第一个孩子,有了这个由头,他便能将她封为高位的嫔妃,不必再一级一级的苦熬了。
苏若华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后宫位份高也好,低也罢,实则只看谁得皇帝的喜欢。
只要,陆旻始终还念着她就是好的了。
如若不然,即便封妃,那日子也是寡淡无味的。
心中模模糊糊的想着,她渐渐遁入了梦乡。
大约过了子时,外堂上的自鸣钟敲了几下,许是头回承宠,苏若华睡得并不安稳,听见这动静,便醒转过来。
体顺堂的宽床高枕,相较于以往当宫女时的通炕,自是舒坦多了。然而,她却不大习惯。
身畔传来极细微的呼吸声,她轻轻翻了个身,望着那熟睡的男人。
睡着的青年帝王,卸去了所有的威慑锋芒,就像一个寻常人家的丈夫,平静祥和。
只是,她的这位夫君,是注定不会寻常了。
到底,他还是成了她的男人。
苏若华心底,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怨他,软磨硬泡,生生的把她困在了这皇宫大内。今夜一过,这一生她都别想再出宫了。
自然,她是不悔的。不管将来如何,今夜的陆旻,已足够让她把自己全部给他。
她抬起小手,轻抚着他的额头、鼻梁,及至下巴。
细微的髭须,轻刺着她的指尖。
睡梦中的陆旻,呓语了一声,他翻身将她搂住,无意识的喃喃道:“若华……我喜欢你……别走……”
也罢,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至少,眼下她是快活的。
苏若华微微一笑,偎在男人的怀里,不多时又睡着了。
隔日清晨,苏若华醒来之时,只觉得眼眸酸胀,四肢酸软,她轻轻动了一下,腰身更有些抽痛,不由自主便呻//吟了一声。
外面守着的芳年听见,便轻轻问道:“姑娘,要起来么?”
苏若华问道:“什么时辰了?”
芳年答道:“将将过了巳时。”
苏若华有些讶异,不由说道:“竟已是这个时候了。”
巳时,天色早已大亮,业已过了早膳时分。若在往常,她已起来两个多时辰了,吩咐完了主子早膳事宜。
这是难得一次的晚起。
必定是昨夜里的事,把她累坏了。
想起昨夜,苏若华脸上有些热,说道:“起来吧。”
芳年便打起了帐子,以赤金双鱼钩勾了,扶着她坐起,服侍她穿衣。
苏若华坐在床畔,只觉身上疲软的很,便任凭她伺候,看看屋中空空,随口问道:“皇上呢?”
芳年抿嘴一笑:“今儿是大朝会,皇上一早就去上朝了。走前吩咐了,说姑娘累着了,吩咐奴才们办事轻些,不要吵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