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娘娘,您这可冤枉奴才了。今儿中午,皇上在养心殿设宴,为霍大将军庆功。原本也好好的,皇上还亲自为霍将军斟酒了呢!宴席上,也不知道谁说了句霍将军善饮,一个人能喝倒十个。皇上便说要看看霍将军的酒量,是否当真不负不败将军的盛名,于是吩咐人将宫中所藏的烈酒都抬了上来。霍将军连喝十大碗倒没什么事,皇上却忽然说要与将军对饮,于是皇上也喝了五碗。奴才们谁也劝不住,待说两句,皇上便言霍将军平叛归来,劳苦功高,定要好生犒劳他一番。那么多王公大臣看着,奴才也不敢多嘴多舌坏了规矩。这还是霍将军自己认了输,说已大醉,再饮就要失态无礼,皇上才罢休。”
苏若华听了这件事,越发奇怪,又问道:“这之前,可出了什么事么?”
李忠看着她的脸色,小心回道:“这……皇上设宴之前,才见过内卫指挥使,听了些京里与宫里近来发生的事情。”
苏若华这下明了,不觉又是好奇又是好笑。
这内卫指挥使说白了就是细作衙门,专门替皇上打探各方消息,盯着朝野之中的一举一动。
皇帝必定是从他那里听得了霍长庚派人修缮自家老宅的事情,说不准还有自己路上遇见他的事,所以才有此举。
他这又是吃醋了。
苏若华长叹了口气,说道:“如此,本宫都知道了,你们下去吧。今夜,本宫来侍奉皇上。”
露珠只觉不妥,说道:“娘娘,您怀着身子,皇上这般醉了,夜里闹酒怕伤着您,不如还是奴才们来服侍吧。”
苏若华摇了摇头,微笑道:“不碍事的,你们都不必在跟前。”
几个近身伺候的内侍听她如此说,只得都退了出去,又道:“奴才们都在廊上服侍,娘娘如有吩咐,传唤一声就是。”
打发了他们出去,苏若华便撩起帐子,在床畔坐了。
看着陆旻沉睡的俊美容颜,苏若华有些无奈一笑,温软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面颊。
她低声说道:“都是要当爹的人了,还耍这些孩子脾气。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你就往我这儿跑。这么多年了,这性子还是没改。你啊,什么时候才能不像个小弟弟似的?总要我哄。”
她话说完,只觉的身上有些燥热,便将外头的罩衫脱了,只余下一件藕荷色的扣身衫子。
才把衣衫抛在凳子上,她忽觉被人身后猛力一拽,整个人倒在了枕上。
陆旻立时便凑了上来,紧紧搂住了她,在她的香腮粉颊上又啃又亲起来。
许久,他微微餍足,闷声闷气的嘟哝道:“朕是你的丈夫,是你的男人,你要叫夫君!你的事,为何不先告诉自己男人,却要告诉外人?”
第一百零九章
苏若华摸了摸他的脸, 柔声问道:“七郎又是听人说了什么呢?嗯?”
陆旻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你家人在蒙古,你想托人照料, 为何不告诉朕, 却对那个霍长庚说?成,那时候你还不是朕的女人。那你家老宅要修缮, 同朕说一声又怎样?朕是你的丈夫, 你却告诉一个外人?你叫朕怎么想?”
苏若华微笑道:“七郎的消息,倒还当真是灵通。臣妾家里的事,臣妾才知道,七郎就先知道了。”
陆旻在她唇上咬了一下, 斥道:“你又哄朕呢?你家的事,你不知道?”
苏若华搂着他的脖颈,轻轻说道:“臣妾真的不知道。这还是臣妾今日打发刘金贵去家里送银子, 才晓得。”
陆旻嗤了一声,没好气道:“即便如此,那霍长庚也必定是在打你的主意, 不然他怎么那么好心, 替你家修房子?”
苏若华看着他,水红色的唇轻轻一挑:“这是臣妾的错么?”
陆旻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翻了个身,不说话了。
这当然不是苏若华的错,然而他心里总是不痛快。
苏若华瞧着他怄气的背影,有些好笑, 挪了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臣妾倒是以为,七郎该庆幸才是,怎么这样闷闷不乐。”
陆旻没有回头,嗤了一声,说道:“这是什么话,别人惦记朕的女人,朕难道还要高兴不成?”
苏若华柔声道:“臣妾听闻,霍大人在沙场上战绩卓越,悍勇异常,且用兵如神,还打了几次以少胜多的伏击战,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皇上能得这样的人辅佐,不是江山稳固、基业长存之象么?他以往只是个不得志的护军,得了皇上的提拔,必定尽力答报皇上的知遇之恩。他为人刚正耿直,不是趋附权贵之徒,能让他施展才能,加以重用,可比高官厚禄更能拉拢人心。”
陆旻翻了个身,盯着她的眼眸,满眼古怪,半晌他忽然说道:“你怎么对他的事情这么熟悉?你特意打听的?”
苏若华一时语塞,她的确私下打听过霍长庚的消息,倒也不为别的。她一家人都在瑙木贡,叛军作乱的地方,霍长庚能打胜仗,一家人才能平安,所以她便时时留意那边的消息,也就听了些他的事迹。
陆旻看她不说话,酸溜溜说道:“说,你是不是中意他那样的男人,嫌弃朕是个白面书生?”
倒也是,霍长庚那样的英伟男子,怕没有女子不喜欢。
陆旻以容貌自负,但在霍长庚这样一个沙场将军面前,总觉得还是人家更有男子气概一些。
今日听到眼线来报,他心中便十分不舒坦起来,虽明知苏若华久居深宫,霍长庚在千里之外,两人不会有什么交集,然而自己心爱的女人,对别的男人青睐有加,怎么都让人不痛快。
苏若华听了他这话,不由有些好笑,轻轻斥道:“多大的人了,眼见孩子都要有了,还见天吃这些闲醋。七郎把心思都用在正事上吧,臣妾不过是欣赏霍大人罢了……”
她话未说完,陆旻豁然起身,颇为激动道:“你果然还是中意他的!”
陆旻对于苏若华心中总有一股依赖之情,两人多日不见,可谓相思入骨,再听了这样的事情,难免胡思乱想,加上今日饮酒过度,理智全失,便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都生了出来,也闹起了脾气。
苏若华哑然失笑道:“臣妾不过是欣赏罢了,这七郎也要生气么?”
陆旻说道:“既欣赏,便是以为他好么,这不就是中意他的意思?你还想哄我!”话说的冲动,连自称也忘了。
苏若华瞧着他脸上酒意未退,气哼哼的样子,索性说道:“那么,七郎预备怎么办?七郎以为臣妾不守妇道?是要罚月份?降位?甚而将臣妾送入冷宫?干脆将臣妾送出宫吧,七郎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陆旻不知苏若华这是在逗他,高声道:“可把真心话说出来了吧,你就是想要摆脱我,出宫去找他是么?”说着,又切齿道:“你休想,怀着我的孩子,还想走?今生今世,你都别想离开我!”
一语毕,他便翻身将苏若华压在了枕上。
二人分居许久,苏若华也不是不想他,便也没有阻拦,只是低低斥道:“你倒轻着些,伤了肚子里的孩子,你就找别人要你这个储君去!”
太医私下曾叮嘱过她孕中禁忌,过了头三个月,胎像稳固,这夫妻间的事便也没什么妨碍了,只是须得轻柔小心,不可过于放纵,免得伤了胎。
往日,陆旻与她同寝时,总是随心所欲,两人的欢好总像狂风暴雨一般,是以她如此告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