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都不由地看向了祝子翎,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永宣帝叫誉王前面那一番话鼓动出来的两分忌惮, 这一下顿时变成了七八分。
祝子翎面露无辜, “怎么就是我干的了?那我还说是誉王你故意演戏,想要栽赃陷害呢。”
“这么多人都看着, 我要是真有那样隔空杀人的本事,干嘛还要放了你一条命, 让你反过来又诬陷我?”
祝子翎毫不心虚道:“太医都说了你根本没事,就是有点憋气呛到了,这不明摆着是故意演出来的苦肉计吗?”
“我难道还会演戏把自己演得差点没命?!”誉王顿时不忿。
祝子翎眨眨眼睛,“这不是显得誉王殿下尤其敬业……”
“……”
誉王刚从莫名的窒息中死里逃生,转头就又被祝子翎三言两语气得吭哧喘气,一时间越发怒意上头,当即就想据理力争,定要坐实了祝子翎的嫌疑。
然而他刚露出凶相,就被容昭一个跨步走过去, 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毫不留情地一下掼到了桌上。
誉王的脸直接狠狠砸上坚硬的黄花梨木桌面, 瞬间痛叫了一声,鼻血长流糊在桌上,污了满脸。
“暗中算计、恶意诬陷本王的王妃,随便找个借口就想糊弄过去倒打一耙?”
容昭摁着誉王的脑袋,看似没用多大力气,但实则只要稍微一动就能折断他的颈椎,誉王顿时吓得不敢动弹。
容昭垂眸目光森然地看着誉王,冷冷道:“翎儿向来心地善良,心思单纯,更没有武艺。就是对你这样随意污蔑他的小人,也下不了那样的杀手。”
“你不如说是本王做的,至少我是真的想杀你。”
容昭手背上青筋微凸,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人掐死。永宣帝等人没料到他会这样突然发难,反应过来刚想叫他住手,然而看到容昭的神色,便叫那双漆黑眼瞳里毫无顾忌的杀意骇得一时不敢出声,怕万一刺激他发了疯,真直接把誉王给宰了;更怕容昭发疯杀一个誉王还不够,他们自己今日也要血流成河。一时间个个都惊惶不已,也没心思去分辨容昭说祝子翎单纯善良不会杀人是不是真的……
唯独祝子翎没有显出惧色,还被容昭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这次确实不是他动的手,但从末世回来的祝子翎当然不会对誉王下不了杀手,更自认跟心地善良实在搭不上多少关系……
只是让誉王在这个场合死了不太合适,加上摸不准容昭的情况,担心他发病,祝子翎才会把人拦住,留了誉王一条命。而且这会儿还“心地善良”地想把黑锅给送出去。
“王爷别这么说,分明就是他故意演那一出,又故意表现成这副模样来刺激你,好诬陷我们。你这个时候说他确实找死,不是正好上了人的当吗?”
“容易忽悠的人说不定就真信了他呢。”祝子翎面不改色道。
誉王闻言顿时忍不住挣扎了几下,可他完全不能在容昭手下动弹,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勉强把愤怒的目光投向祝子翎。然而被容昭发现后,很快就又被对方拎起脑袋,再次狠狠往桌上一砸。
这回就是彻底的面朝下了,再没法去瞪其他人。
其他人看到誉王的惨状,脸色又是一僵。
何总管等人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想要去帮誉王,但很快便因容昭犹豫,最后终究还是没人敢直接上前阻止。
这下永宣帝不好再不开口,勉强绷着脸道:“行了!把你二皇兄放开吧,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怕刺激到容昭,永宣帝话也不敢说太重,不过这样轻飘飘的指责对容昭来说自然是不管用的。
他单手押着誉王的动作一动未动,却是抬眸冷嘲出声:“好忽悠的蠢人?”
“……”被讽刺的永宣帝脸色微僵。
容昭冷冷看向永宣帝,“他支使一个卖唱女勾引王妃,对翎儿不利,证据确凿。难道这就很像样子?”
“你们不会觉得闹出一桩说不清的暗杀事件,前面的事情就能这么过去吧?”
容昭语气森冷,弥漫出汹涌的杀意,挟制着誉王的动作也越发用力。
永宣帝闻言顿了顿。
比起誉王算计祝子翎,自然是祝子翎可能威胁到他的奇诡之处更让永宣帝在意。
不过永宣帝这时还是把注意力重新转了回来。因为他意识到如果不就前一件事给誉王足够的处罚,容昭这会儿绝不会善罢甘休。
为了不让容昭真的发疯,永宣帝蹙眉沉吟了片刻,沉声说道:“老二这回做的事确实是实在不像样,朕自然要狠狠罚他,你不必担心这个……”
就是发现祝子翎有问题,也该暗中报给他。
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结果一下就被抓到,弄出这堆事端和丑闻来。
说不定还会影响祥瑞成形。
真是一无是处!
永宣帝并不在意祝子翎和容昭被算计针对,但仍是对誉王产生了不满。
想到这一年来誉王连番惹出事端,他不虞之意越发浓烈,看着被容昭砸得形容凄惨的二儿子也少了几分心疼。
誉王总这般闹出麻烦,难免让人质疑其能力,至少也是气运不佳,不像是能有什么大造化的。
永宣帝心里有了决断,冷声道:“把誉王带下去,杖刑五十。吏部的差事暂时也不用让他做了,回上书房再读几天书,重新明明事理吧。”
誉王如今已经二十好几,早已封王建府的人,再回上书房跟没成人的皇子一起读书,可不仅仅是丢人那么简单。看在朝野上下眼里,更是一个信号,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个儿子让皇帝觉得水平不够,非常不满意了。
在立储一事越来越紧迫的现在,誉王一旦被这样惩罚,受到的打击几乎不啻于被永宣帝当众申饬无能无德。只差一步就要到不堪为储的地步。
这样的惩罚对誉王来说可以算是极重的了,因此本来难以动弹的誉王,听到这话竟是一个奋力重新挣扎起来,忍着发疼发酸的鼻子慌忙喊道:“不……不!父皇!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定然不会再犯,求父皇从轻发落,不要罚儿臣回上书房!”
“从轻发落?”永宣帝还未反应,容昭闻言顿时冷笑一声,“这样的惩罚你还嫌不够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