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
室内安静了许久,凌萝才回过神来,问道:“我不是死了吗,为何会到这里来?”
“死?你倒是想一死了之,偏偏有人不要你死。”
韩枫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凌萝:“是李斯救的我?”
“呸!”韩枫立马否决:“他就是想救也得有那个本事,大王本就没想要你死,又何须他来救?”
他语气里甚是嘲讽,听着倒是对李斯极为不满,凌萝也没去想他们有何过节,只从他的话语里听到那句大王本就没想让你死,人便愣住了。
韩枫见他失神,不禁摇头,叹道:“当日朝堂之上,昌平君与太后等人步步紧逼,他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你好歹也是同他相处了诸多时日的,他再是无情,也无需要你的命。如今这般也好,那宫中高墙冰冷的很,你这次总算是爬出来了,以后就是自由人了。”
自由人?
凌萝听到这个词,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用一个身份骗了嬴政许久,如今被人当中揭穿,那人以假死将她遣送出宫,他不杀她,却是永远也不想再见她了。
这样也好。
她猛地闭上眼,突然想起一事,抬手抚上自己小腹,韩枫斜了一眼,道:“放心吧,没事。”
凌萝抬眼,同他视线相撞,难得露出一丝羞怯。
“往后你打算怎么办?”他突然正色问道。
凌萝一愣,想了想才幽幽开口问道:“那个……你还缺不缺徒弟?”
“哈?”韩枫怔了怔,复而捧腹大笑。
好半晌后,他终于笑够了,“徒弟不缺,不过徒弟媳妇倒是缺一个,要不你考虑看看?”
“师父,你胡说什么!”李墨玄在一旁沉默了许久,听了这句,不禁皱眉嗔道。
“行行行,我也不胡说了,我先出去看看。”
李墨玄沉下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转头瞧见面前女子一副沉思的样子,只道她还在因韩枫那句话而伤身,不禁开口说道:“我师父喜欢说笑,你也莫要在意。”
凌萝倒不是真在意那句话,只是她总觉得那话听着耳熟的紧,正努力去回想却被他打断,于是便笑着回道:“无妨。”
两人各自沉默片刻,李墨玄这才问道:“你往后打算怎么办,难道要一直留在咸阳?”
她才醒来,还未考虑那么多,那时只想着一死便也罢了,如今又切实活着,她还真不知该当如何。
“这地方虽是隐蔽之地,可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性子急,自是耐不住的,师父说等过了这酷暑,便出去四处周游一番,你……可愿一起?”
凌萝没办法立即回应他,只沉默了半晌,问道:“李将军,我……我不是她。”
“我知道。”
李墨玄低头沉吟片刻,再抬起头时,眼中似有暗光流动,“那夜我虽醉了,可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我也知晓你的真实身份。”
凌萝怔了怔,问道:“你……你不觉得荒谬么?”
“一开始我是不能接受,只觉得师父与你串通好了用那种说辞来骗我,可我事后又想了想,便也就想通了。”
他道:“你们说话一样奇奇怪怪,来往的书信也是我看不懂的内容……这么一想,便觉得师父也没必要骗我。”
凌萝叹了一声,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
“我曾答应护她,如今你就是她,我便就不能食言。”
真是个傻子。
凌萝眼中酸涩,想想自己也没有资格这般说他,不禁心头叹息一声,问道:“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李墨玄瞬间陷入沉思。
“那时我正率军回邯郸,在一处山脚下遇到的她,她受了重伤神志不清,我便将她一路带着,将她带回将军府。”
“她醒来后知晓此事,便提出要在将军府为奴报恩,我便给她安了个侍女的身份。”
原来这身体的主人原先便过得如此凄惨,她一时感悟,哑声问道:“那后来,她为何又成了入秦的侍女?”
提起这事,李墨玄不禁眉头一皱,似是极度隐忍,“她心中有恨,我不知她经历了什么,她也从不愿说,她在将军府待了许久,后来遇到所谓的季姑娘入秦,便自愿跟随,我劝她不过,只愿她能半路醒悟,不料……”
不料这一去便是有去无回。
凌萝:“抱歉,我不该问你这些。”
李墨玄笑了笑,道:“无妨,事情都过去了,你虽不是她,可那句话我却是出自真心,我要护你,并非要你如何,只是再不想看到她再出事。”
凌萝沉默,一时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