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哽咽,一句句过往,像突然从天上泼下来的一盆冷水,在权少皇的脑海里,宛如涛天的巨浪一般,翻来覆去地折腾着他。越发模糊掉了的概念,在女人一遍又一遍的哭泣声里,他有些恍惚。
低下头,他看着她的发顶。
慢慢地,他抬起了手。
很慢……很慢……
慢得就像时间不会再走,慢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唐瑜以为他会拥抱自己的那只手,有力地推开了她。
“你说的事,我都会查清楚。”
唐瑜抬起头,与他对视着,再次苦笑了一声。
“你到底还是不相信我。”
权少皇沉静了不少,静静地看着她。
“我只信证据。”
“那么,如果结果你证明了,我就是十三的亲妈呢?四哥,你准备怎么办?”唐瑜看着他,嘴唇勾出浅浅的笑来。
权少皇喉咙哽了哽,“占小幺是我的妻子,这是不能改变的实事。”
“你爱上她了?”
冷冷地哼一声,权少皇目光闪了闪,阴冷峻峭的脸上,丝毫没有了刚才乍然听见她那些过往时的躁动表情。
唐瑜抽噎了一下,有些搞不懂他究竟什么反应了。
就这样儿,情绪难明地盯了她几秒,权少皇依旧淡漠的脸上突然有了变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冷冷出声儿,“我一直爱她。”
说罢,他又冷笑了一声儿,语气冷漠得令人发指。
“不要说你不是她。就算你是,我也不在乎了。”
唐瑜怔了怔,遂即又抽泣着,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四哥,其实你真的想多了,我没有打算要破坏你们。”
不再回答,权少皇扫了她一眼,抬腿大步出去了。
唐瑜牵着唇笑了笑,一个人坐在审讯室那张冰冷的椅子上。
慢慢的,她埋下头去,将脸俯在了自个儿的臂弯里。
另一间审讯室里,一盏台灯发出白炽的光芒。
审视室里没有窗户,看不到外头头的世界,这会儿也静得没有了半点儿声音。
权少皇进去的时候,程贯西正舒服地仰躺在椅子上,手上戴着的手铐还没有取下来。可他却是完全不在意,鼻翼里随意的哼着小曲儿,休闲得像来进行监狱一日游的人。
“你还挺舒服?”
冷冷地哼了哼,权少皇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接着挥了一下手,随着他进来的铁手,就将一瓶美酒还有几盘儿吃食一一地排开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又躬下身来替他取下了手铐。
“辛苦了!”
“那是,这活儿不是普通人干的——”
程贯西单眼皮儿斜飞着,像一个落魄贵族一般,抖了抖纸巾,擦了擦手,才就着面前的吃食,僵硬地拧了拧胳膊腿儿,大喇喇地吃了起来。
权少皇看着他,一直默然不语。
铁手也安静着,坐在旁边,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