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一排光洁的洗手池,她选了一个靠边儿的位置,照了照镜子,确保面上的表情都自然了,才打开了水笼头来洗手。可手还没有洗干净,胃气再次往上涌,那孕吐就像要催她的命似的,难受得直冒酸水。
呕——
对着洗手池,她不由又干呕了起来了。
胃吐这事儿很折腾人,她这会儿明明什么都吐不出来,却几乎把胆汁和胃酸都给翻搅了一遍,面色苍白,双眼泛红,难受得不行。
“怎么还吐得这么厉害?”
一道低沉的男声传入耳朵,同时,一只男人的手热乎乎地抚在了她后背上。
呕吐的动作微微一停,占色抬头,目光望向了面前光洁的镜面。
洗浴台前的镜子里,立在她身后的男人,果然是严战。
一件经典的印花滚边儿黑色衬衣,外面儿套了件同色系的风衣,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严谨里略带时尚,时尚却又不张扬,打扮还是那么帅气而矜贵。
只是,那挺直的鼻梁下,紧抿的嘴唇和下巴上那一层淡淡的胡茬儿青影,让他整个人瞧上去有点儿憔悴,疲惫得好像昨天晚上都没有睡觉似的。
见她看着镜子不吭声儿,严战替她顺了下背,又问了一遍。
“吐得很难受?”
勾了勾唇角,占色对着镜子友好一笑,才回过头来,看着他语带促狭。
“想知道呀,要不然你来试试?”
严战一愣,英俊的脸上带上了一抹笑。
“如果可以,愿意为你分担。”
一个可以把笑话都说得这么正经的男人,有的时候想想,其实也十分无趣。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严战,占色总能在他的身上发现一种与众不同的特点——不管他用什么样儿的表情,清冷、随和、还是冷硬来包装自己,她都能从他的眼眸深处看出一种近似于虔诚与深情的呵护光芒来。
默了一下,她关上水龙头,对着镜子整理着头发,轻声儿回应。
“严战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间好像是孕妇餐厅?既然你都能来这里就餐了,证明你应该拥有了为我分忧的内在条件。”
“讽刺我是吧?”严战走近,打开了她旁边的水龙头,细细地洗着手。从他低头时,那一抹扬起的唇角来说,他的心情似乎不错,至少见到她之后很不错。
“行了,为了免得你误会我跟踪你,我就老实跟你交代吧。我上午就在附近办点事儿,本来是要准备请一个朋友吃午饭的,结果在餐厅外面见到了艾小二的车,就进来了。”
占色侧眸瞥着他,余光不经意扫到了他修长白皙的双手。在哗哗的水流冲击下,他的手指在水波中来回地翻转,像一件珍贵而漂亮的艺术品似的,十分的赏心悦目。
“哥,你还真是新时代好人,赶着进来买单了?”
她笑着调侃了一声儿,严战抬头,笑看她,“怎么,突然叫得这么亲热了?”
抿了下唇,占色迎向他一双清凉得仿佛能够洞悉人性的眼神儿,突然笑了。
“得了吧,你看我好端端的一腔热情想让你来请客儿,轻而易举就被你给鄙视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