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灿荣心想,你说的高尚,但是捡漏的时候还不是毫不手软?肯定是没看好或者看不准而已。但是现在人为刀殂我为鱼肉,还得恭维呀,说道:“关总光明正大,仁至义尽,让人敬佩。”关山月笑笑,顺手拿起一个印泥盒,仔细端详起来。
关山月越看越觉得不凡。这个印泥盒高约三厘米,直径十厘米左右,盒面以红、黑、黄、褐多种彩泥堆刻赋色,如绢色沧古。盖、身子母口严丝合缝,体线劲挺,轮廓分明,盖顶部微微隆起,张力十足。虽是段泥为胎,但是质地细腻,隐然有珠玉的光泽,小巧甜雅,浑圆周正,工精艺美。
盒盖面上是一副山水画,画面层层递推,分远近两景。近处一侧,山崖陡峭,怪石嶙峋,灌木丛生。半山的平台上刻着一座四角凉亭,草叶青苔点缀。近处空谷悠远,群山连绵,云气缭绕,两行大雁划过天际,一幅凉秋袭来雁南飞的山谷清幽之景跃然而出。
关山月不懂书画,但是也觉得浓淡虚实,层次丰富,变化多端,深得山水画的精妙,实属罕见。单论工艺和画工而言,认为它的品级次序更在茗壶茶器之上。再看盒底,中央模印“大清乾隆年制”双行六字篆书款,莫非是乾隆御用的?
关山月说:“王老板,你的宝贝真不少。这个印泥盒我看着挺精致,还实用,我就拿它吧。”
王彩荣本以为关山月会狮子大开口,所以准备了几件上百万的东西,比如这个宣德炉,虽然大家都说不好它是不是正品,但是本朝仿品也能值上百万。精心准备了一番,却没想到他只拿了一个印泥盒,王灿荣心花怒放,心想,人家是挣大钱的人,估计还看不上自己的东西吧。
不管怎么说,从这点来看关山月还是挺仁义的。既然他轻易放过自己了,再让他拿件东西也无所谓,反正他也不会挑好的,做个顺水人情,还显得自己仁义。于是说道:“关总,这个印盒也不值多少钱,让我很不好意思,要不你再挑一件?这样我心里才好受一些。”
嘿,还大方起来了,王灿荣的表现也出乎关山月的意料,哈哈一笑说:“好吧,我再拿一件。”顺手拿起一件珠宝盒来,说:“就它吧。”
大家往关山月的手里一看,是个圆漆盒,面有一点点鼓起,以红为主,倒是非常漂亮。只是一个盒子能值几毛钱?李虎纳闷,关山月变成好人了?
在王灿荣的眼里,这两件东西也就值个万把块钱儿,关山月这么轻松就放过了他,当真是意料之外,不禁有些感激涕零。王灿荣开心极了,一冲动,拿起一个和田玉的鼻烟壶,送给陶秋水说:“这次你受委屈了,小小礼物,表示我的歉意,你不要客气。”
曹秋水见关山月拿了两件不起眼的东西,心里正生气呢,随手接过来说道:“那谢谢了。”王灿荣说:“应该的,应该的!”给曹秋水礼物了,还有黄莺啊,王灿荣又拿起一个步摇递给黄莺说:“这是一件清宫海棠玉蝴蝶金步摇,难得的一件精品。”曹秋水拿了,黄莺也就不客气了,接过来笑笑说:“谢谢了!”
东西拿了,这事也就了了,王灿荣开心,想请大家吃饭,但是关山月他们要去泡温泉,便拒绝了。
从王灿荣家出来,李虎说:“今天你转性了?怎么拿了两件破东西?”关山月说:“没文化真可怕。虽然不知道价值,但是你可以对比呀。一把老的名家紫砂壶多少钱?得上百万吧?这个印泥盒可是乾隆御制品,极为罕见,你说它能比紫砂壶便宜吗?”
李虎一听,有道理!又问:“那个首饰盒是怎么回事?”关山月说:“要是我没认错的话,这个首饰盒应该是犀皮漆,或者叫虎皮漆。明代书画家董其昌曾将犀皮漆器视为中国漆器之首,一般为宫廷专用,只是几近失传。你看这犀皮漆面光滑,花纹由不同颜色的漆层构成,如行云流水。乍看很匀称,细看又富于变化,天然流动,灿烂夺目。能欣赏得了吗?”
李虎呸了一下说:“别吹牛,关键是能值多少钱?”关山月说:“俗!不过我不知道,过去没见过。”李虎说:“你这是蒙呀。”关山月说:“物以稀为贵。文物嘛,就要有稀有性,唯一性,价值才高。”
李虎说:“我以为你小子变成好人了,原来还是这么心黑手辣。”关山月笑道:“错,咱们不能让宝物蒙尘不是?没有伯乐就没有千里马,黄金埋在地下,只能是沙土,你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