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绾没有做声,只是对着他发出冷冷的笑声。
叶文轩有些气闷,他苦笑道:“为夫已经认错了,绾娘还想让我怎样?”
堂堂的七皇子,哪怕母亲只是一名小小宫女,哪怕再不受宠,说出这样温柔小意的话,已经是很给女人面子了。
午夜的空气有几分微凉,他说这话时,已经拉起被子准备躺进去。
谁知那一直冷笑的女子,却在这时开了口,声音冰冷如雪,“我不想看见你。”说着,还把他手里的被子拽了下来。
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叶文轩尴尬的放下手臂,无奈地解释着,“绾娘,为夫知道你还在生气,那女子确实是我姨母家的表妹,我自小并未在皇宫之中长大,都是姨母照顾,表妹对我也是极好的,多年不见,如今自是亲密了些,你何苦为这无关紧要的事气坏了身子……”
叶文轩滔滔不绝地解释着,可是一对上那像听笑话般的表情,声音便慢慢地止住了。
他浓眉紧锁,暗自忖道:看来她是认真了,若是往常的绾娘,他这般软言细语解释完,早就偎在他怀里了。
屋里一阵静默,正当叶文轩开口想再次说些什么时,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不等屋内的人开口,敲门的人似乎有些迫切,她高声询问道:“七皇子可在?”
听到少女的声音,叶文轩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从榻上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门前。
房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她手里提着灯笼,看见叶文轩时面露喜色。
少女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看见床榻上半坐起身的女子向门口望过来。
她撇了撇嘴,附在叶文轩的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便提着灯笼先行离开。临走时还交待着他,要快点。
那少女走后,叶文轩将房门虚掩上,开始匆匆穿起外衫。
直到他穿戴完毕,卫绾始终都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叶文轩看着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随后他歉然地说道:“绾娘好生休息,账房那里出了点事,为夫去去就来。”
是了,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都和梦里的一模一样。这样敷衍的语气,这样匆忙的脚步,这般急切地去见那个女子——安、盈、蓉!
卫绾将头倚在墙上,垂腰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她干裂的嘴唇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安盈蓉那里何时成了账房?”
这道清冷的女声阻止了叶文轩前行的脚步,他回过头,微红的脸上露出一抹难色。
“蓉妹病了。”他说。
“我也病了。”她说。
叶文轩僵在原地,迈出门外的脚,犹豫地又收了回来。
妻子自然是比表妹重要的多。
他也知道蓉妹这般唤他前去未必是病了,可是他想去,他要去!
想了一会,叶文轩开口,方才那绵绵的柔情顿时消失,他的语气里还透着几分埋怨:“蓉妹刚失去双亲,此番来投奔我这个表哥,你做嫂子的不但不盛情招待,反倒生起那无端的嫌气!人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在你眼里怎就成了那不知廉耻,勾引有妇之夫的荡妇?”他越说越激动,到后来竟是口不择言,直到说出“荡妇”两个字才住了口。
对上卫绾那不言不语的笑脸,叶文轩有些心虚了,他轻咳一声,强装镇定地继续说道:“你病的这几日,蓉妹每日守在你的床头,人都瘦了一大圈。她心里自责,认为你这病都是因她而起。如今你已经醒来,我这做夫君的却不能像你一样不懂事,我这就去知会她一声。”
说完,他便拉开门,大步地快速地走出房间。似乎这里面住的是洪水猛兽,而不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