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大人。”扶风立于明媚阳光之下,开口回道。虽同列一品,但按官阶扶风是在宫澧之下的,然而扶风的话,声音铿锵,不卑不亢,不见一丝谦卑。
“扶风大人还知道本公是本朝国公?”宫澧眸子清冽,缓缓开口,语气却冷冰的吓人,“国公府的规矩,是陛下御口钦许,扶风大人若是再往前踏上一步,别怪本公不顾往日情面。”
扶风侧目,面无表情。
李令月转头看了看宫澧肃然的表情,心知他动了真怒,再看扶风,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也丝毫没有让步的打算,心脏砰砰猛跳,她不过是置气而已,也不是非要进去的。
扶风是大家公认的硬骨头,素来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更是从不低头。而宫澧又是皇城一个特殊的存在,连父皇的面子都不卖的主,若是扶风和宫澧起了冲突,她的罪过可大了。
李令月心里想着,已迈开脚步走到二人中间,脸上绽了个大大的笑,“国公大人,扶风是随本宫来的,并没有冒犯国公府的意思,我们正要回宫呢,想不到国公大人竟然亲自出门相送,真是有劳了。”
李令月笑看着宫澧道,说着连忙回过身去,水汪汪的大眼睛冲着扶风眨啊眨,扶风却像块木头一样,只站在那漠然的看着,不出声也不动。就在李令月觉得自己的眼皮就要抽筋了的时候,扶风终于似回神儿了般,收回了与宫澧对峙的目光,转身消失在翠绿树影之中。
李令月见扶风让步,心中无比感激,扶风今天简直让她感动到哭。
“那个,国公大人请留步。”李令月连忙回头看向宫澧笑道,“本宫回宫了。”说完不等宫澧出声,转身急匆匆的离了开去,已顾不上礼仪优雅,步速之快恨不得多生出几只脚出来,须臾便消失在了街巷拐角处。
竹楼小榭,微风轻拂幔帐翻飞,竹竿轻动竹影斑驳,地板上散落着吏部的卷册,矮榻上有个坐着的人影。
君兮叼着钟离送来的莲花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盒子,盒子八边呈八角,正是在周道直书房搜到的璇玑公主遗物——璇玑八宝盒。君兮绞尽脑汁,已试过了一百七十四种方法,都没能打开这个木盒子,萎靡的趴在桌子上,边啃点心边看,这一看,就从中午看到了黄昏。
“姑娘。”
君兮正在发呆,钟离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君兮趴在桌子上随口道,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有事?”
“主子请您去沅陵轩。”钟离在入门处站定,开口答道。
“哦。”君兮含糊应了句,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站起身来,晃了晃脖子,活动活动筋骨,伸臂展腰抻了个大大的懒腰,“什么时辰了?”
“申时刚过,酉时了。”
太阳已沉没了半圆,红彤彤的挂在天边,沅陵轩内,两男子分列而坐,香炉内腾起袅袅白烟,缭绕散乱。室内静无音声,只闻衣袂轻拂手碰杯盏发出的清脆叮当响。
君兮推门而入,看到沈拓的刹那微微怔了怔。
“来了?”宫澧轻垂着睫毛,垂目看着手中透绿香茶轻声道。
“国公。”君兮开口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