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中,只有赫连峥是一副无所谓的玩乐之态,沈拓和宫澧眉眼之间,满是愤怒。
黑袍人立于正中央处,身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最重的,却是赫连峥的那一枪。
“为了这个女人,你们竟然都来了。”黑袍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却满是嘲讽。
“如你所愿。”宫澧冷冷道。
从刚才的对战中他便知道黑袍人已经认出他来了。
“不,我只想要你的命而已。”黑袍人冷笑一声,“是你把他们带来送死的。”说着,黑袍人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如乌鸦长鸣。
黑袍人既想在此诛杀她和宫澧,定然不会只身来战,必然是做了万全准备的,一旁的君兮闻言面色一变。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反应,黑袍人已有了动作。
“嗤~”黑袍人手中剑突然戳入脚下土地。
耳边突然有簌簌声起,像绳子拖拽之声,君兮眼睛一瞪,却见四面八方带着带着青芒倒钩的大网呼啸带风当头罩来。
三人目光一缩,几乎同时有了动作。
三人同时发力,地上积叶横起,若万千飞镖,哆哆射向兜来大网,绳结霎时间被割裂开的支离破碎,坠着倒钩簌簌掉落下去。
而就在三人合力破网的时候,黑袍人反手拔起剑来,怪笑一声,身子霍然扭成似人头大小的一团,从两张大网的间隙滚出,遁入林中。
黑袍人刚一遁走,脚下大地突然剧烈抖动,耳边震动之声响起。
宫澧离君兮最近,在震动声响起之时,宫澧不顾身前未破的半张罩来大网,身形一转,一把起君兮。
“轰隆隆~”一番震耳轰鸣,尘灰四起。
“咳咳咳~”君兮窝在宫澧的怀里,一阵剧烈的咳嗽。
“没事吧?”宫澧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略有担心。
“没事。”君兮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放我下来吧,我能走。”君兮说道,方才一番喘息,她体力略微恢复了些,虽然胸腔仍有撕痛感,直立走路却没什么大问题。
宫澧看了看她,想了想还是把她放了下来。
君兮从宫澧身上跳下来,抬头瞬间却傻了眼,“沈拓和赫连峥呢?”
宫澧闻声回头,却见方才二人站着的地方哪里还有人影在。
而林子里,不知何时起了雾。
“我们掉进了阵法里。他以阵法将我们分开,想将我们逐个击破。”宫澧在四周扫了一眼,心中已有定论。
“那这里还是那个林子喽?”
“没错。”宫澧点点头,“只是可能已经变了位置。”
“你见过这种阵法吗?”君兮只知道有名的十大杀阵,这种阵法不曾听过。然而看着林子里越来越浓的雾气,君兮心底升起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此阵名为雾隐,顾名思义,雾升,身隐。其实不过是借光线的阴暗和雾气的浓淡以达到迷惑人心使林中之人迷失方向的目的。之所以不在十杀之列也正是因为此阵不以杀人为终,只以困人为目的。此阵多在两军对战之际,用以拖住对方援军之用。”
“既然此阵不以杀人为目的,她为何将我们困在此阵之中?”君兮微微诧异,黑袍人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如何杀了他们,若这是一大杀阵她倒还能理解,布这么一个阵困住他们却是为何?
“布阵之人知道阵眼所在,可随意进出阵中。而且此阵为后人演化,已不仅仅是困人那么简单了,这林中或许已经布了许多机关陷阱,前朝就曾有一万戍边将士误入敌方雾隐之阵,一万人,全部饮血林中。”
“那可有破解之法?”
“据说没有,但是在正午时分阳光最盛之时此阵自可破除。”宫澧平静道。
“所以我们现在……”
“等。”宫澧云淡风轻的吐出一个字,盘膝原地坐下。
君兮也跟着坐下。
“吃点东西。”宫澧变戏法似的掏出一袋油纸袋。
君兮看到半满的油纸袋微微一怔,不是刚吃过饭?而且……国公大人什么时候这么接地气的?还是说换了张脸也便换了个脾性?
虽然脑袋里满是疑问,君兮却还是伸手接过了油纸袋,然而手触上油纸袋的瞬间,手却被宫澧翻手拉住。
“他在你身后西南角,十丈处。放火烧林可破。我拖他,你放火,袋子里有火石。”宫澧的指尖在她手心快速写着。“我们可能要被困上一阵子,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宫澧淡淡道。
“好。”君兮应声。
“一,二,三!”宫澧在君兮手中写着,写到三的时候,宫澧似鹞鹰一般蹿将跃出,君兮一个滚身来到一棵树下,身子一动,扯动胸腔,游丝般的抽痛瞬时散开,君兮的嘴角溢出血来,她却顾不得,打开油纸袋,利落的取出两块火石来,脚下就是干厚的积叶。
身后已经有打斗声起,君兮知道宫澧和黑袍人已经交上手了。
方才围攻黑袍人时宫澧为防止在沈拓和赫连峥之前暴露身份,出手并未用上全力。他与黑袍人应该是不相上下的,然而此时身处雾隐阵中,宫澧对战黑袍人必落下乘,君兮快速碰着火石。
滋啦啦碰出一串火星。
火星落在枯叶之上,渐渐燃红。
渐渐的,火星多了,燃红的枯叶也多了,起了一道细小火苗。
君兮面色一喜,将枯叶往火苗附近推了推,火势迅速扩延开去。
林子之中,积叶铺路,火势燃起,熊熊火焰如火龙一般迅速窜高。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宫澧见火势已起,手臂用力一剑甩开黑袍人,身子暴退至君兮身边,抬臂揽住君兮的腰,“走。”宫澧低声道,身子横掠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