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君兮的本事的,此女破案如有神助,半点细节都不放过,眼里从来不容半点沙。孛尔赤一案本就是一块烫手山芋,没能甩手出去他已经懊恼不已,现在盼着赶紧结案,断不想再节外生枝。
“列席之位都已定下了,将军若是想列席,还是询问陛下一声的好。”刘湛元出声提议道。
在朝为官的都有那么几双眼,君兮从一名不文到声名鹊起,不知有多少人查过她的底细,她就是娄师德小女儿的事算不得什么秘密了。她和沈拓之间那纸婚约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若皇上担心匈奴介怀他们徇私包庇,或可能不许她上堂听审,刘湛元心中暗道。
“刘大人,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曹政闻言面色一沉,“陛下下令三品级之上朝臣列席旁听,君大人位列一品授衔将军,本就在内,何须再禀?再者说君大人不究刘大人疏漏之责便罢,刘大人怎么还扭捏起来了。”
“这……这个……”刘湛元被曹政说的脸一红。
“吱~”
说话间,行在车队中央的富丽堂皇车辇稳稳停在了刑部大门前。
车轮停住,卷帘掀起,身着一袭明黄龙袍的李治在魏公公的搀扶下,缓缓下了轿来。
“恭迎圣驾。”众人见状纷纷躬身行礼。
“众卿平身吧。”李治拂袖。
“陛下,英威将军也是一品官位,但毕竟身份特殊,不知是否该请其上堂来听审?”刘湛元见李治下了轿,快走几步来到李治身前,低声问询。
曹政见刘湛元终还是告知了皇上,面色微沉。
“不要叫了,免得落人口舌。”思忖片刻,李治和声道。
刘湛元闻言一喜,连忙应是。他就知道李治还是顾虑沈拓和君兮有婚约一事的。
“父皇吉祥。”
刘湛元一个笑容尚未绽满,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李令月上前来躬身见礼。
“臣君兮参见皇上。”君兮也跟上来行了一礼。
李治看到李令月眉头微微一皱,待看到跟上来的君兮时额头整个拧成了川字。
“你们怎会在此?”李治看了看刑部高挂的匾额,又看了看身前站着的君兮和李令月,一脸的迷茫。
“回陛下,自入秋以来,天气转凉,臣身子寒,最受不的冷。前几日臣在绸缎铺子订了件遮风襦裙,约好今日来取。顺道过来买了些甜点,正要回宫去。”君兮恭敬回道,说明自己和李令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说着扬了扬手里大包小包的包裹,腼腆一笑。
“嗯,爱卿体薄,是该比寻常人多注意点身子。”李治微微颌首,“这等小事都劳爱卿亲自来取,差去的奴才都是做什么的,简直不像话了。”李治佯装怒样。
“陛下言重了,是臣想多出来走走的。”君兮笑道,“陪着公主一起出来走走,心情也好了几分呢。”君兮转头看向李令月。
李令月在一边看着君兮和李治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接话接的顺,正愁插不上话,见君兮住了口连忙开口。
“父皇,儿臣听说今天要公审孛尔赤的案子,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旁听啊。”李令月兴冲冲道,她已经想好了,既然沈拓已经被捕了,断没了暗中把他转移走的可能,而且刘湛元这群老顽固要审问沈拓,说不定会用什么招数。她一定要去看着,万一他们屈打成招她还能捣捣乱发发疯拦着点。
“既然碰上了,便一道听听吧。君卿对审案断案颇有建树,也好做个见证。”
君兮毕竟是一品之位,若人没来不去通知也就罢了,人都来了断没有撵回去的道理。虽然君兮和沈拓有婚约在先,出现在问审的大堂之上很可能会引起匈奴的不满,但也只不过是个旁听而已,倒也无妨。
李治若有所思的看了君兮一眼,说完抬腿跨进了刑部大门。
“哼!”李令月冲着某个方向重重哼了一声,拉着君兮跟了进去。
君兮嘴角微微翘起一角,被李令月拉进刑部大门。
身后,刘湛元的脸沉的吓人。
君兮和李令月看似巧合撞见,但从方才发生的事中,他隐隐觉得某人是有心要听审的。看来这次升堂注定不会安稳了。刘湛元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手撩袍角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