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曾尛一个人把屋子收拾到后半夜,没办法,实在是太脏了,也不知道多久没住过人了,到处都是灰尘和杂物,她清理到十一二点,四五个小时,要不是需要一个表面上的落脚点,她真不想这么折腾。
第二天早上起来,已经十来点了,人家肯定做过饭了,而且从昨天的相处来看,也不可能会好心到给她留饭的地步,这样也好,她也没啥压力了。
所以洗漱之后,自己在空间里煮了点汤圆儿吃了吃,吃饱喝足之后,这才出了门。
家里面已经没有郑大娘的影子,想来又去村里的大槐树下和村里人唠嗑了。
她拿着自己的记录本,一家一家的进行人口普查,一方面关心下人口,另一方面也能借着登门的机会,看看各家各户的家庭情况,比如谁家孩子上学了,谁家养鸡养鸭养猪了,谁家有余粮,多少余粮,还有家庭住房等一系列的情况调查,都能反应一个家庭的生活水准等等。
她这上门也不白来,不管有没有孩子,都会掏出几颗糖果出来,这个年代糖是和盐一样的稀缺品,尤其是这大山深处,大脖子病很是常见,就是因为缺碘造成的。
她的盐太过洁白,目标过大,给糖的话,就显得低调多了。
毕竟一个人出门可能带糖,但不一定会带盐。
结果她在调查的时候发现这个村子的人明显比其他几个村子人的营养状况好,起码她看到的人不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有几个孩子好像吃的还挺胖乎,而且家家户户的自留地都有种植红薯和土豆这种高淀粉含量的蔬菜。
或许这不代表什么,可是在问道家里有没有余粮的时候,他们的回答出奇的一致。
什么没有多少啦,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夏收?
这和她在其他村问的时候,虽然回答的都差不多,可是这表情,却让她感觉不到一点的真实性。
每个生产队的粮食是一年发一次,年底的时候发,除了粮食,还有钱,这些钱都是村里养殖的副业创造出来的,如果有收入,就会按照工分分发到老百姓的手里,若是没有,就是没有了。
所以年底的分粮,怎么也不可能只撑到这个月底吧?他们这话有问题啊!
难不成这个生产队和别的生产队不一样,说一年发两次粮食?
当她把这个问题反映到村长和队长那儿的时候,他们解释道。
“这哪儿能呢,我们就是一年一次粮。”
话虽如此,可是俩人的目光都有些躲闪,不敢与她直视,曾尛拧了拧眉。
“麻烦你们将你们生产队的账本和库房钥匙交出来,我要进一步的进行核查!”
不等他们将她这一举措产生质疑,她直接就将红头文件递到了他们的面前。
俩人显然没想到曾尛居然还有两重身份,明着是人口调查,私底下居然是来调查粮食的?
两人的脸色非常难看,却想着她年轻,未必能看出什么来。
果然,递到她手里的账本,乱七八糟,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看出来的。
她不知道以前的人是怎么来查这个账的,曾尛先将账本收好,然后直接拿了库房钥匙去了仓库给那些粮食过称。
过称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来帮她,还有很多人在外面说风凉话。
“小姑娘,你看看你不远千里的跑过来,何必这么认真呢,对不对?要不然你坐下来,咱们好好聊聊?”
“可不,从前来这儿的同志啊,咱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走的时候我们还有礼物送,一看你就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你坐下来,咱们好好的谈谈,说不定你不用这么累,也能把任务完成呢?”
曾尛没搭理他们,反正这里有称,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大不了多花点时间过称好了。
为了保证粮食不被偷,或者被他们转移出去,她甚至从进去那一刻开始,就没离开过。
这可把外面的人急坏了:“怎么办?她压根儿就不出来,咱们就算动点手脚也没机会,谁想到这小妮子居然是来查粮食的啊,早知道这样,咱们昨天就应该行动起来的。”
“先别说这个,库房里存的粮食应该差不多能够应付过去,我就不相信她一晚上就能将那些账本给整明白了,你看,天黑之后她啥也看不清,想算账都不行,明天一天她能将库房里的粮食清点完毕,算她了不起!”
“库房清理明白了,也不代表账本能整明白,就咱们记的那账,小年轻里有几个能耐心算完的?”
“可是村长,为什么我这心里头还是紧张呢,你说她万一查出来了,咱们村岂不是完了?”
村长阴沉着脸拿着旱烟袋子坐在路边的大石头那儿,听到这话抬头朝队长看过去。
“完了就完了,总比饿死人的强,我们问心无愧,一没贪墨,二没私吞,全都平分给了乡亲们,如果这都要处死我们,那我也认了。”
闻听此言,队长陡然沉默下来,末了,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