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筱筱微微一笑,“啊,原来嫁进门两个多月没动静就算是太慢腾了呀。皇后娘娘既然这么说,那一定是与陛下成亲没多久就有了身孕吧。皇后果然不愧是国母,是有大福运的人呢,就是比臣妾厉害得多,臣妾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皇后一张脸顿时扭曲了。
京都谁人不知她嫁给尚是王爷的皇上,好两年都没能有孕,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比她晚了一年进王府的魏贵妃,也没能有孕。所以皇上直到登基,膝下都没有孩子。
当年她也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现在被薛筱筱当面一嘲讽,那些冷言冷语似乎又在耳边响起了。
大殿上众人脸上精彩纷呈,不知谁没压住笑声,发出了“嗤嗤”的声音。
建昭帝倒是没生气,反正他现在也有两个……哦,不,三个儿子了,而且一个比一个优秀,更天生就是人中龙凤,没必要为了这些言语生气。倒是小姑娘还挺有趣,小嘴一通叭叭叭,又快又利。而且她显然是故意这么说的,看看,嘴角那小梨涡又跑出来了。
魏贵妃笑了起来,她虽然跟皇后一样嫁进王府很久没有身孕,但看到皇后被薛筱筱气得说不出话来,就感觉身心舒畅。上个月她被皇后害得颜面尽失,儿子又差点被皇后陷害,此时看到皇后脸色青青白白,忍不住补了一刀:“哎呀,妾身记得皇后娘娘好像是两三年才有了身孕的呢。”
“啊,这样吗?”薛筱筱一脸愧疚,“臣妾不知此事,只是听皇后娘娘斥责臣妾太慢,还以为皇后娘娘自己很快呢。臣妾失言,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气得已经说不出场面话了。
毕竟是发妻,建昭帝有些不忍心,摆摆手,“不知者不罪,更何况你也没说错什么,此事就过去吧。”
皇后试图给安王府送女人未果,反而自己被气到了,大殿上众人都不敢说话,气氛有些凝滞。
太子也不忍心自己的母后尴尬,打圆场说道:“听说父皇前阵子得了一株四尺高的珊瑚,可是真的?”
建昭帝也正想炫耀一下那株珊瑚,既然太子问起,就干脆命人搬了过来。
那是一株珊瑚树,高四尺,枝条匀称挺秀,色泽鲜红艳丽,无论是大小还是品相,都堪称完美,流光溢彩,璀璨瑰丽。
大殿之上响起了一片抽气声,随即众人都低声赞叹起来,隐约能听到无数溢美之辞。
建昭帝大度地一摆手,“都上前仔细看看。”
他说着话,也从座上起身,走到了珊瑚树前。这可是个亲近皇上的好机会,众人不敢靠得太近,但也围了上来。
魏贵妃站在建昭帝右侧,皇后这会儿工夫也终于调整好了情绪,端庄起身,缓步走到建昭帝左侧,那些妃嫔们则是默默地站到了皇上皇后的身后。
薛筱筱脚步一动,刚想上前看看这株世间罕见的红珊瑚,手腕一紧,裴无咎拉住了她。
“嗯?”薛筱筱疑惑地看着他,难道这才是他说的热闹?
裴无咎低声道:“筱筱推我过去。”他说了要保护她,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薛筱筱不疑有他,以为裴无咎也想看,推着他的轮椅到了珊瑚树旁。
最好的位置当然是建昭帝、魏贵妃和皇后,三人站在一起,身后是年轻貌美的妃嫔们。对面则是太子、宁王、安王和薛筱筱,身后是众勋贵。
薛姗姗见缝插针,挤到了薛筱筱身边,旁边就是她心心念念许久的宁王。
第056章
薛筱筱没注意自己身后站着的薛姗姗, 她站在裴无咎的身边,手腕还被裴无咎轻轻环着, 目光落在那株红色的珊瑚树上。
“安王妃喜欢珊瑚吗?”身边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薛筱筱扭头,裴琅正看着她,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潋滟生波。
“还好吧,挺好看的。”薛筱筱含糊地应答。
裴琅见她只管看那珊瑚,并不在意自己, 心里有些别扭,“我的王府里也有珊瑚,虽然没有这个大,但品相不错。”
薛筱筱:“哦。”最大的珊瑚当然是要献给皇上的, 他一个皇子, 怎么跟皇上攀比起来了?
“安王妃要是喜欢,明日我把珊瑚送到安王府去,顺便再带几支老参给你, 你落了水, 要好好调养, 切莫落下病根。”裴琅谆谆叮嘱。
薛筱筱:“……?”这人有病吧, 莫说她就算掉水里也不会落下病根,就算真的需要调养,安王府难道还没有老参,还需要他巴巴地送过来?哦,对了, 他应该是在试图拉拢裴无咎。不过,当着皇上和太子的面,他这样殷勤真的没问题吗?哦,也许他就是故意这样做,让他和裴无咎的联盟来个既成事实?
果然,对面的建昭帝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
背后传来低低的咕哝声,饱含着鄙夷气愤和酸溜溜的味道:“不要脸!”
薛筱筱往身后看了一眼,哦豁,薛姗姗。
薛姗姗都快要气炸了,怪不得薛筱筱不肯带着她来宫宴呢,原来是还惦记着裴琅呢,不想让她接近裴琅,她自己倒是一点儿都不避讳!明明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还跟裴琅说说笑笑,还想要裴琅送她珊瑚和老参!真是太不要脸了!
现在她还没资格,等以后她成了宁王妃,可一定要好好跟裴琅说一说,离薛筱筱远点。
正这样想着,薛姗姗就发现面前的三个人齐齐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薛筱筱的目光嘲讽,安王黑眸幽深看不出情绪,好像是暗夜的深潭。宁王一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陡然变得锐利,仿佛出鞘的利刃,狠狠地刮在薛姗姗身上,薛姗姗立刻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华秀桐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常。她目视前方看着那珊瑚树,眼角的余光却在薛筱筱和裴琅身上转了一圈,脸色有些发白。
裴无咎冷哼一声,“珊瑚和老参安王府都有,不劳宁王费心。”
裴琅沉默片刻,终觉有些不甘心——裴无咎若真是有心,就不该让薛筱筱落水,小姑娘身子娇弱,上次宫宴从画舫掉进水里的贵女,还有几个没养好的。
嘴唇动了动,他刚要说什么,变故陡生!
站在建昭帝身后的丽嫔突然从袖子中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朝着建昭帝的后背刺去!
“父皇!小心背后!”裴琅大喊一声,手边没有可用之物,情急之下随手抽下薛筱筱头上的海棠花簪,用了暗劲,甩向丽嫔。
花簪挟裹着劲风,擦着建昭帝的脖子,打中了丽嫔的胳膊,但同时,丽嫔手中的匕首也刺中的建昭帝的肩膀,只是因为胳膊被花簪打得歪斜,匕首没能刺得很深,而是沿着肩膀划开了建昭帝的龙袍,留下了一道不深的血痕。
“啊——”在场的女眷纷纷尖叫,四散逃开,皇后和魏贵妃何曾见过这种情形,俱是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建昭帝自然也没受过这样的伤,疼得他险些晕了过去,扭头一看,丽嫔双目赤红,状若疯癫,胳膊上血淋淋的,她却好像浑然不知,嘴里喊着“负心汉不得好死”,扬起手,匕首又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