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苏展的爹娘不是岳州府的官员,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富庶大户,想来当年书院还没变成如今这般,”她目光略过苏展爹娘的记载,落在最后,轻念出声,“苏小蝶,苏展还有个妹……”
脑海中记忆翻腾,她声音猛然顿住,脸色不由一变。
苏小蝶,小蝶……
苏展家在岳州府,郑锡又在岳山书院求学,当时在刑部公堂上,高齐从布袋子中拿出的灵牌上,写的正是爱妻小蝶之灵位。
难不成……
她还没有想清楚,叶濯陡然低头吹熄了她手中的火苗,伸手拉过她的手腕,动作敏捷地躲进库房角落,抬手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挡在赵明锦身前,将她完全拢入身影之下,赵明锦怔怔地抬眸,鼻端全是他身上清淡好闻的檀香味,眼中是他方正坚毅的下颚弧线,棱角分明的面相轮廓。
师父说过,教她武功,不仅是让她能保护自己,还要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
师兄也说过,她不能偷懒懈怠,不然离开山谷,定是要受欺负的。
从小到大,从山谷到京城,从京城到战场,她永远是站在人前的人,将那些弱小的,受欺负的都挡在身后。
与她并肩者少,站在她身前的……
只有叶濯一个。
赵明锦只觉心头有股异样的滋味蔓延开来,抑制不住的颤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胸口处充斥的暖意在随着周身血脉在流转,爬上了脸颊,又入了眼角眉梢。
库房外确实有脚步声响起,应是三个人。
那三人从后方院落而来,绕过了库房,朝着馔堂的方向走远了。
“馔堂里定然已经熄火了,还能有剩下的饭食?”是黄怀安的声音,“若是没有,咱们也自己做些什么罢,今日又是武举课,又是打扫库房的,太累了。”
与黄怀安交好的,一直是京城的那几个,即便没听到其他两人说话,赵明锦也知道,跟他一起的是刘柏和段希文。
果然,段希文稍显粗哑的声音响起来:“少说两句,快些走罢,今年书院里这般不太平,后山闹鬼不说还……总之以后咱们还是多吃些,夜里少出来。”
许是始终没有听到刘柏说话,黄怀安不由叫了他一声:“刘柏,想什么呢?不说话怪吓人的。”
“我在想石先生。”
话音落后,库房外陡然响起两道戏谑揶揄之声,叶濯也垂眸看向了赵明锦。
“看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赵明锦神色僵硬,唇角扯动,分明行的正坐得直,却莫名有点儿心虚,“这人就是欠收拾,看我明日武举课不好好教训他!”
黄怀安的声音已经远了,奈何她耳力佳,还是能隐约听出来:“石先生一袭红衣,确实明艳动人。”
段希文又补了一句:“就是课上太严苛了些。”
赵明锦:“……”
第39章 、038
一连几日的武举课上,赵明锦对黄怀安他们三个都极尽“关照”,若是扎马步,就让他们三个多扎半个时辰;若是练骑射,也留他们三个多练半个时辰。
总之几日下来,他们三个人已经怨声载道,看她的目光满是苦大仇深。
向学监应是听到了些许风声,见赵明锦放了武举课,过来与她一阵客套,然后笑呵呵的提起:“近日看石生对怀安他们诸多关注,可是这几个学生做了什么,惹石生不快了?”
“学监误会了,”赵明锦皮笑肉不笑,“我瞧他们三人诗文画作皆不错,就是身子太弱了些,这才留下他们多练练。再者我南渊儿郎,自当文武双全,他日入朝为官,才好为圣上分忧。”
向学监脸上笑意一僵,声音倒一如往常和善:“确该如此,石生对他们寄予厚望,他们该感激才是。”
她勾起嘴角,没再应声。
“石生,再过几日就是八月初一,岳山书院建院之日了。每到那时,无论学生还是夫子,皆需沐浴焚香,叩拜圣人像,”向学监偏头看她,笑的很是开怀,“届时我等亦要同学生一起,静思已过。若有过,当思改;若有悔,当弥补。”
怎地突然与她说这个?
赵明锦心下不解,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听起来倒是有趣。”
两人并肩走出学馆大门,他继续道:“每年那日,知府大人皆会亲至,石生到书院后一直忙于内务,应该还未见过周大人罢。”
“……”
原来重点是这个。
周大人,周方显,周沛的父亲,曾经的户部员外郎。
当年同在京城为官,她与周方显没少打过照面,后来她打折了周沛的腿,被下了刑部大牢,周方显还特意过来探视,狠狠地奚落了她一番。
之前在街头遇到周沛,她戴着覆面红纱,才勉强将周沛糊弄过去,若是在书院里见周方显,面纱是绝不可能戴的,而她就算与石红凝再相像,也终归不是真的。
周方显定会认出她的真实身份。
赵明锦心头微凛,面上却一派不动声色地沉静:“确实,如此倒有机会见上周大人一面了。”
黄怀安他们三人还在扎马步,赵明锦借口过去看看,与向学监告辞。
两人分开后,她去学堂外走了一圈,可是只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在里面对对子,没见到叶濯。
她又脚步不停地穿过林荫夹道的青石板小路,直奔一重院落,在找到叶濯之前,瞧见了已经累坐在地上的黄怀安。
黄怀安在树荫下捶着腿:“近来我们也没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开罪石生,石生为何独独留我们扎马步练骑射?”
刘柏与段希文累的不想开口,只摇了摇头。
“不过看石生的样子,真是个武艺高强的,你们说,”黄怀安凑近他们一些,小声道,“是她功夫厉害,还是胜宁将军功夫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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