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2)

加入书签

“但我却对不起驸马……”苍白的脸上泪痕交错,一只手颤抖着探向腹部,是凄楚入骨的语气:“驸马曾予我一个孩儿,我却发现得太迟,没能保住他……“

这话如一记重锤,狠狠击在晏初心上,他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望向姜莞的腹部,瞬间煞白了一张脸。

而一旁被将士押住的新任女皇,姜莞曾经的七皇姐却仰天长笑,丑陋的面孔快意万分:“那贱种还是当日母皇亲自打掉的,足足三十多棍,鲜血流了一殿,别提多赏心悦目了……”

话音未落,押住她的将军已一记耳光扇去,却仍未能堵住那刺耳的笑声,“你不妨把她裙子捞起来再看看,你会更加惊喜的,我大姜国的驸马……”

这话一出,晏初怀里的姜莞明显慌了,伸手就想挡住裙角,却还是被晏初抢先一步,下一瞬,在场所有人倒吸口气,晏初更是浑身剧颤,站都站不稳了。

他看见了什么,那是超出他生平所见的惨烈一幕,裙角之下血迹斑驳,早没有了一双脚,自脚踝外空荡荡的。意是早被残忍地用了刑!

姜莞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捂住脸,不住哀求:“别看我,求求你别看我……“

被抓回后不久,她的孩子和两只脚便都没了,她被关在黑暗的小屋中,鲜血弥漫,在地上爬了大半年,眼前是混沌的,心里却一直浮现出那朦胧的一张脸,她从没那么强烈地想要活下来,活着等到他。

大半年里,她七皇姐篡位,宫廷动荡,若是晏初再晚来一点,也许她便等不到他了。

所幸,他还是来了,而她的残缺不堪也全部暴露在他面前了。

抱住姜莞的那双手颤抖着,她看不见他的咬牙落泪,却能听见他身后那刺耳的笑声,让他最后一根弦也彻底崩裂的笑声。

那是所有将士都未曾见过的晏初,平素温文尔雅的他,第一次血红了双眼,嘶声下达了那样的死命令:“斩草除根,姜氏一个也不要留,把这皇宫给我一把火烧了,我要那群丑八怪灰飞烟灭,永坠炼狱!”

大火很快熊熊燃起,晏初抱着姜莞头也不回地远去,身后是凄厉莫名的诅咒。

“姜莞,你是我姜国的千古罪人,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永生无侣无后无家,日日夜夜受尽折……”

厉声久久回荡在长空之下,姜莞在晏初怀里瑟瑟发抖着,拼命摇头想要阻止,却被晏初一把堵住了耳朵。

他俯身贴下,吻住了她的额头,嘶哑开口:“别听别想,你有我就够了,我带你回到属于你的地方,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

被带回去的姜莞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晏初心意已决,为了她在自己母妃门前跪了几天几夜,怎样也不愿松口,而彼时的姜莞被安顿在了别院养伤,毫无知晓。

她不会知道,他想为她求一个名分,却有多么难以实现。

齐国与姜国一样重血统,绝不会接受一-个来历不明,身有残缺的异族女子,更何况,晏初的母妃早为他谋划了一门亲事,兵部尚书的千金,能助他一臂之力的郭家小姐。

那是一段漫长而希望渺茫的僵持,晏初一边顶住压力,一边每天去别院看望姜莞,装作没事人似的,推着她的轮椅漫步花间,有说有笑。

他请来人为她医治眼睛,授她齐国礼仪,让她渐渐融入他们的世界。

有流言开始传遍,十五皇子带回一个绝色倾城,却患眼疾,无双足的异族女子,他不知是中了什么妖法,竟被此女迷得神魂颠倒,愈演愈烈的流言传到最后,竟连东宫太子,有“郎艳独绝”之名的晏珩都心生好奇,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妖女”。

东宫与晏初的母妃家族素不对盘,此番动静他们推波助澜不少,而这个一睹“妖女”的机会,也在不久后来临。

晏初到底抵抗不住了。

在又一次入宫之时,他的母妃将一段白绫拋在了他脚下。

“若想看着母亲自裁于你面前,你便娶了那妖女吧。”

这份以死相逼的决绝叫他脸色大变,立时长跪于地,泪如雨下。

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当夜晏初便去了一趟别院,屏退下人,拥着姜莞在月下说了一宿的话。

姜莞的双眼蒙着纱布,拆下来后便可复明,晏初一直对她说,等她眼睛彻底好了的时候,他便娶她,给她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姜莞已经知道许多齐国的习俗礼仪,这里没有女尊男卑,没有以丑为美,一切都是和谐正常的,心爱的男女成亲后便要转换称呼。

“那,那我到时便可以改口唤你‘夫君’了吗?”

下,姜莞依偎在晏初怀中,满怀憧憬地问道。刚来时她总是做噩梦,梦里全是皇姐火中那凄厉的诅咒,她害怕得不行,所幸晏初整夜整夜地陪着她,安抚她,告诉她一定不会让诅咒应验。

她多幸运,前半生所有历经的磨难,像是只为换得后半生的与他相伴,可她却看不见此刻月下,他眸中那闪烁的泪光。

世事从来太多身不由己,是怎样的--份交易呢?晏初只能称它为交易,他依母妃所愿娶了郭家小姐,便能将她留在府上,即使--辈子没名没份,至少她还在他身边,他还能给她一个家。

夜风飒飒,不知过了多久,姜莞才听到晏初贴在她耳畔,似有哽咽,一字一句的承诺。

“阿莞,我答应你,等到你拆开纱布的那一天,你见到的第一一个人一定会是我。”

晏珩踏入别院的时候,晏初正在前厅拜堂,府中上下热闹不已,唯独这里静悄悄的,只有院中轮椅上一道纤秀的背影。

这便是那“妖女”了吧?

晏珩轻手轻脚地上前,似有所察,还不待他开口,那道背影已经转过身来,满脸欣喜。

“你终于来了吗?我等了你好久,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呢,我今天可以拆纱布了……”

阳光下,那张脸纯净如雪,美得动人心魄,叫阅人无数的晏珩都一时震住,久久失声。姜莞转着轮椅上前,有些迟疑:“你,是你吗?为什么不说话?”

晏珩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却是才走近几步,便被姜莞一把拉住了手,她仰头,按捺不住激动般。

“你说过,等我拆开纱布的那一天,第一个见到的人一定会是你,你知道我有多期待么?”

晏珩心跳如雷,被她拉住手时是从未有过的感受,他只愿将错就错,让这时刻能停留再久一些。

纱布一点点被拆开,晏珩连呼吸都在发颤,当他终于为她拆尽,露出那双长睫如羽的眼睛后,他一颗心几乎跳到嗓子眼。

风掠长空,她睁眼的那一瞬,天地间仿佛都失去了颜色,草木尽成她的陪衬,而她望着他,久久对视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真好看,和我在心里描绘的一模一样,我终于看,见你了,阿初。”

温柔如水的语气,整个人在暖阳下仿佛发着光,她伸手,再自然不过地索抱,那唇边的笑容让他无法拒绝,也不愿拒绝。

晏珩抱起姜莞,她亲昵地勾住他的脖颈,凑近他一寸寸抚摸他的五官,眸含痴恋。

本就是兄弟,晏珩与晏初生得极像,只是一者偏俊美,一者偏清逸,五官细细摩挲下来差别却不大。

晏珩就那样站在阳光下,任姜莞从他的眉毛抚到唇角,一言不发,生怕惊扰了这如梦一般的场景。仿佛受到什么牵引着,他情不自禁道:“我可以亲你吗?”

洛尘说到这儿时天色已渐暗,而公孙宓儿主仆二人正听的去声,故事戛然而止,两双眼睛双双看向洛尘,似乎在询问着后续。

洛尘将茶水一饮而尽,“没了,这便是全部的故事了,他们二人就是日后知晓了真相又如何,齐国是容不下他们的。”

细沙愤愤不平,公孙宓儿在一旁问道:“你在哪儿看的这本子,我想去买来看看。”

这个故事就像是洛尘亲身经历过一般,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情绪波动他都娓娓道来……

“说了都是做梦梦见的,哪里有话本子,若是宓儿对这个结局不满意,我提笔重新写一个如何?”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