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微秒,众人竟然忘了沐晚那一呼,也没人去管沐锦柔的身下是不是真的有血迹。
老太太狐疑的目光在沐锦柔和贺明轩的脸上转了一圈儿,又想到慕夫人曾在锦秀苑里的那场闹剧,虽说慕夫人承认是她栽赃,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二夫人。”一旁的豆蔻见情形不妙,急忙上前,沐晚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贺明轩做出出格的举动,她不得不跪下来仔细查看沐锦柔的裙子:“少夫人可看到血在哪里?”
这句话倒是把众人的神思拉了回来,老太太也淡淡的说道:“快检查一下。”
沐晚也走过来帮忙,却是没看到什么血迹。
她抚了抚胸口,“姐姐今天穿了件印花的裙子,刚才许是我看错了,把这片红色的凤丹花当成血迹了,幸亏是虚惊一场,姐姐没事就好。”
贺明轩跪在一旁不敢吭声,他刚才情急之下做出的举动,差点就害了沐锦柔。
“钱队长,你把人带下去吧,这件事公事公办,若有违法的行为,我们凌家绝对不会姑息。”老太太摆了摆手。
钱队长向凌慎行和老太太告辞,让人带着贺明轩离开了。
沐锦柔这个时候也不能装做无动于衷,不然就显得太假,看了一眼贺明轩的背影,眼中湿润起来:“贺大掌柜一直尽职尽责,没想到会惹出这样的麻烦,也是被文柏给连累了,还希望能轻判才好。”
老太太道:“你也起来吧。”
沐锦柔跪了这么久,起来的时候双腿都在打晃,豆蔻扶着她在一边坐下。
“奶奶,二弟已经抓到了?”沐晚关切的问。
老太太点头:“希尧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沐文柏逃到了河圃,却是不敢回沐家,在附近躲躲藏藏,最后被警署的人找到了,昨天半夜连夜押回了警署,现在还没开始问审呢。”
沐晚叹息一声:“二弟也真是糊涂,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犯傻,现在就算少帅出面也保不住他了,这连城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着我们凌府呢。”
沐锦柔眼皮重重一跳,沐晚这意思是不想让少帅帮忙了?当初有个长老的儿子只是聚众吸食就被判了十年,而沐文柏私下贩卖又畏罪潜逃,恐怕罪名更大。
沐锦柔有心想要求情,但考虑到自己刚刚虎口脱险,现在说话无疑又是往身上引火,索性装做一脸愁苦状,嘴巴也闭得紧紧的。
沐晚心下冷笑,可惜沐文柏不在,不然一定要让他看看什么叫做“姐弟情深”。
从老太太那里回来,沐锦柔躺在小榻上,全身像是虚脱了一般,膝盖已经跪得几乎没有了知觉,豆蔻正在替她捏腿。
“二夫人,为什么不把怀孕的事情告诉老夫人,老夫人知道你有身孕,一定不会让你跪着的。”
沐锦柔闭着眼睛,眼前浮现出贺明轩临走时那个眼神,那眼睛里有不甘,有愤怒,有无奈,也有疼惜。
她也是没想到,贺明轩会这样痛快的替她承担了所有的罪责,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是我最后的令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用的。”沐锦柔想过,如果今天贺明轩不承担下一切,她就会当场说出自己怀孕的事情,老太太最重子嗣,一定会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饶过她,这个孩子能够替她挡灾。
既然贺明轩做了出头鸟,这个保命的令牌还要再藏一阵子。
只是想到贺明轩那挺直的背脊,这些日子以来跟他相处的时光又逐渐浮上心头。
若说她对贺明轩没动一点男女之情,那也是骗人的,但在这份微不足道的感情面前,她想要的还是少夫人的位置,这是她从出嫁那天到现在,一直不能动摇的决心。
“给我熬碗安神汤。”沐锦柔又想到沐文柏,不知道要被判上几年,心中顿时堵得慌,眼泪就掉了下来,“顺便给父亲去个电话,让他来处理一下文柏的事,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坐牢,他还年轻,不能把青春都耗在那冷冰冰的地方。”
“二夫人先别伤心了,万事自有解决的办法。”豆蔻安慰着她,“要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沐锦柔点点头,眼泪却是控制不住,纵然此事没有连累到自己,但她却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最得力的人,这让她怎么能不难过悲伤。
哀叹了一声,安神汤也不喝了,便直直的躺了下去,一阵头痛欲裂。
沐锦柔病了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桂花苑。
沈云倾带了一盒泊来的咖啡,正在亲自冲泡,听了这消息便道:“是你那个姐姐吧?看样子就是个不消停的。”
咖啡的味道扑面而来,沐晚眼睛一亮:“还是你会选东西,这咖啡光是闻着就很诱人了。”
沈云倾的咖啡店重新修葺后已经开业了,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一直没有露面,更别提包赔损失的事了。
“我那姐姐心思重,想要的东西也多。”沐晚轻轻一笑。
她并不着急置沐锦柔于死地,她要让她亲眼看着身边在意的东西和人,一个一个的离她而去,死亡并不可怕,若是一个人活着却没有了任何支撑下去的信念,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沈云倾道:“我们家只有一个姨娘,尚且闹得鸡飞狗跳,你们这凌府上下关系错综复杂,更是不好处理。”